珠圓也諾諾點頭,氣氛有一瞬沉寂。
她垂眸看著衣袖,衣襟華貴,刺繡精致,她大義滅親于賦永的事已人盡皆知,出入也不必再隱匿行蹤,因著縣主身份,林尚宮給她備下的衣服多是這般。
就如何另一個人的人生一樣,與于溪荷的已截然不同。
“方才聽見說郎中什么的,你可是受了傷生了?。坎蝗糇屛仪魄?。”
她淺笑著:“不必了,不過是腳踝扭了下,養(yǎng)了大半個月,都能走了,不是什么大問題。”
“那還需要我做什么?是去見我那皇叔,還是去見我那后母?”
她倏地抬頭,只見秦齊他神色并無異樣,面上仍淺淺帶著笑,好似在說在尋常不過的事。
似是察覺她心緒,他面上的笑柔和了些:“我既回了京,便知曉這些事不可避免,若能徹底將這里的事解決,我也能再回我的江湖去?!?/p>
她指尖微顫,禁不住問:“你……不想重回太子之位……嗎?”
他是先太子,是正統(tǒng),且為何會“身亡”,他又為何流落在外,必然是有緣由,或許,還與太后有關。
名正言順,有緣由,又是苦主,可以說只要他想,那位置便能收入囊中。
“若論及此事,”他仍是笑著,眉宇間幾分肆意,“姑娘如今乃是縣主,往來接觸的,不是寧王便是太后,不若便是侯府伯府,高門貴戶,與姑娘的前半生截然不同,在旁的人眼里怕是羨慕極了,覺著你飛上枝頭成了鳳凰。
“可我倒想問姑娘一句,姑娘這日子,過得可快活?”
她心口一震,竟不知如何應答。
他起了身,雙手交疊在身前,行了個不倫不類的江湖禮:“無論是什么,要什么,總歸是自己樂意才行,姑娘身不由己,陷入這汴京權勢里,可姑娘若有的選,難道還會浸淫其中?”
心口又是一震,這一次震動波及極大,連帶著她脊背不自覺挺直,手不自覺捏緊,思緒也跟著蔓延。
若她有的選,誰會愿意如這般,每日腦子里裝了千斤重的事,不僅要與人周旋,還要費盡心思,極近籌謀。
若她有的選,怎會愿意掙扎在這汴京城里,幾次受傷,幾次生病,甚至不惜自毀也要設計達到目的。
若她有的選。
她垂了眼眸,起身,雙手交疊在身前,回以妥帖的,沒有一點錯處的禮節(jié):“我已明白,郎君還有得選,便想自己選一次?!?/p>
她抬眸,眼里情緒已然不同:“我也愿助郎君選一次,明日,郎君便隨我去見寧王?!?/p>
先見寧王,斷了他的心思,換回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