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那人,是謝成錦隨從,名喚蔣弈的,似仆似友,功夫不錯。
玉潤也覺著奇怪:“此前來傳信不是放在那個角落,便是放下便走,停留這般久倒是第一次,就好像在等著什么一樣。”
等著什么。
她恍然明白在等什么,這在等她的回信。
她將手上污泥擦了擦,伸手接過玉潤手里的信仔細看了一遍,發覺在竹紙背面的一個角落還有一行:“溪荷,梨膏糖可有吃完?我買了新的,若是吃完了,我今夜便送來。”
她眼眸微暗,倏地將竹紙捏成一團。
“先拿去燒了,”她將竹紙遞出,“至于外邊那人,直接回絕他并無回信便可。”
“好。”玉潤接過竹紙,往外走去。
那方珠圓正支使幾個小女使拿著被子出來晾曬,瞧見這邊玉潤遠去,趕忙走了過來,她一把舉起堆成小山的蓮藕:“姑娘撈了這般多,我們怎的吃的完?”
她笑著:“當然不止我們,還有別人呢。”
珠圓迷茫:“姑娘還要給誰?二姑娘?”
她從小山一樣的蓮藕挑揀出好的幾根:“這些給二姑娘。”
她又將剩下的分成四份:“而剩下這四份,一份給主君,一份送去三伯母那,一份送到大娘子院子,還有一份。”
她抬眸:“等會我們親自送到江小娘院子去。”
珠圓被分成好幾份的蓮藕,一下撇了嘴:“姑娘,合著你沒給自己留哇,這撈了兩個時辰才得了這些,三夫人那算禮節,二姑娘與姑娘交好,主君大娘子也是姑娘父母,可江小娘那邊為何也要送?”
她一把將那一份拿起:“不行,這一份我們自己吃。”
于溪荷走出池子,將污泥沾在人面頰:“傻珠圓,你家姑娘就是為了將這份送到江小娘那去才下這池子的,這一份才最重要。”
珠圓迷茫:“啊?”
這時玉潤也走了回來,她看了看日頭:“時辰正好,走,換身衣服我們去江小娘院子。”
——
江小娘是極得于賦永寵愛的,除了初一和十五于賦永會去大娘子院子,其余時間幾乎都宿在這里,不僅如此,她的一對兒女也很得于賦永喜愛,四姑娘有自己院子,朗哥也親自督促學問。
若是別的府里,這般得寵的小娘早就翹上天了,偏偏這位江小娘沒有,她柔順,聽話,甚至偶然還幫著大娘子美言幾句,將不爭不搶四個字做到了極致。
她的一對兒女更是,四姑娘如同透明人一般,朗哥學識也是平平無奇,從未越過嫡子。
她們也因此在這洶涌的于府過得很是安生,至少表面如此。
她帶著蓮藕走進院子時,江小娘正躺在搖椅上小憩,她院子有獨一份的葡萄藤,遮掩著日頭,分去些溫熱,還有那墜著的葡萄,別有一番風味。
候著的女使瞧見了她,連忙俯身行禮:“三姑娘。”
搖椅上的人悠悠轉醒,她瞧見來人,連忙起身:“三姑娘怎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