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士卒都停下了操練,遠遠望著這邊,噤若寒蟬。
面對朱桓疾風驟雨般的斥責,丁奉臉上的肌肉繃緊,眼神卻愈發堅定。
他沒有被“謀逆”的帽子嚇倒,反而挺直了脊梁,聲音依舊沉穩有力:
“將軍息怒!末將深知軍法森嚴!但末將更知,戰機稍縱即逝!孫桓將軍,雖未奉命令,然其揮師北上,連戰連捷!江都津奇襲得手,堂邑城大破張虎,兵鋒直指合肥!”
“此乃我江東兒郎多年未有的壯舉!其檄文所言‘還土于民,共抗曹暴’,更是堂堂正正,大義昭昭!”
丁奉越說越激動,眼中那團火焰熊熊燃燒:
“合肥!乃曹魏淮南第一重鎮!若能趁此良機,與孫桓將軍里應外合,一舉拔除這顆釘子,則淮南震動,江北局面將為之一新!”
“此乃天賜良機于江東!豈能因一紙遲來的命令而錯失?!”
他直視著朱桓因憤怒而有些發紅的眼睛,話語中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將軍!末將敬您穩重老成,然戰場之上,豈能事事等待至尊之令?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若待合肥守軍緩過氣來,張遼援兵抵達,孫桓將軍孤軍深入,恐有傾覆之危!屆時,我江東痛失良將銳卒,更失此千載難逢之北伐良機,豈不痛哉?!”
“住口!”
朱桓怒喝一聲,打斷了丁奉的話。
他胸口劇烈起伏,指著丁奉的手都在顫抖。
丁奉這番“當斷不斷”的言論,深深刺痛了他。
他朱桓坐鎮濡須口多年,以穩健著稱,深得孫權信任。
他何嘗不想建功立業?但身為方面大將,他深知責任重大!
孫桓的行為本就充滿變數和風險,沒有得到至尊的明確指令,他朱桓若貿然跟隨出兵,一旦有失,誰來承擔這滔天干系?
這不僅僅是個人前程,更關乎整個濡須口防線的安危!
“豎子狂妄!”
朱桓臉色鐵青,聲音冰冷。
“你只看到孫桓的幾場小勝,卻不見其孤軍懸于敵后的兇險!更不見其擅自行動,已陷我江東于兩線開戰之危局!”
“至尊未發一言,呂都督未有片語!你區區一個校尉,僅憑一腔血氣,就敢妄言大局?!就敢質疑本將的決斷?!你眼里還有沒有軍法?!還有沒有至尊?!”
朱桓的質問擲地有聲,充滿了主將的威嚴和對規則的維護。
他死死盯著丁奉:
“今日,你若敢踏出這校場一步,便是公然抗命!休怪本將……軍法無情!”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