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丁奉重重抱拳,眼中最后一絲猶豫也消失了,只剩下磐石般的決絕。
“軍法如山,末將知曉!然,討魏伐賊,揚我江東之威,乃我輩武夫當為之事!若因循守舊,坐視良機流逝,末將……寧違軍法,亦不違本心!”
說罷,丁奉不再看朱桓那震驚而憤怒的臉龐,猛地轉身,對著校場一角早已集結完畢、人人眼中都閃爍著復雜光芒的八百本部部曲,厲聲高喝:
“弟兄們!孫桓將軍已在堂邑大破魏軍,劍指合肥!討魏檄文,言猶在耳!‘還土于民,共抗曹暴’!此乃大義!”
“我等身為江東男兒,豈能坐視友軍孤軍奮戰?!豈能坐視國賊肆虐中原?!”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在校場上空激蕩:
“愿隨我丁奉北上合肥,共襄盛舉,誅殺國賊者——上馬!出發!”
“愿隨校尉!”
八百部曲齊聲怒吼,聲震四野!
他們大多是丁奉一手帶出來的同鄉子弟或久經戰陣的老兵,對丁奉的信賴和對建功立業的渴望壓倒了對軍法的恐懼。
丁奉翻身上馬,最后看了一眼臉色鐵青、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的朱桓,眼神復雜,卻再無遲疑。
他猛地一夾馬腹,戰馬長嘶!
“走!”
八百騎如同決堤的洪流,緊跟著丁奉,在朱桓和周圍無數道驚愕、敬佩、擔憂的目光注視下,義無反顧地沖出了濡須口大營的轅門,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丁奉!豎子安敢——!”
朱桓的怒吼在身后傳來,充滿了憤怒和被冒犯的威嚴,卻被淹沒在滾滾的馬蹄聲中。
丁奉充耳不聞,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北方,那里是烽火連天的淮南。
他一邊策馬疾馳,一邊對身旁親兵大聲下令:
“傳檄沿途!告知淮南父老:桓公孤軍伐魏,吾等豈可坐視?愿從者共誅國賊!”
這充滿血性和號召力的檄文,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
沿途聽聞孫桓連捷消息、本就人心浮動的地區,一些被擊潰的魏軍散兵游勇,一些不堪曹魏壓迫的流民壯丁,甚至一些地方豪強的私兵,紛紛匯聚到丁奉這桿突然豎起的“討魏”大旗之下。
當這支隊伍沖破魏軍薄弱的封鎖線,渡過濡須水,踏上江北的土地時,已從最初的八百人,迅速膨脹到了兩千之眾!
一支新的、充滿銳氣的力量,正向著合肥方向,如利劍般直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