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了片刻,秦肆轉過身來,冷峻的面容,竟給人產生了一種錯覺,顯得有些奇異的古怪。
“咳咳——”江稚月只能用干咳來掩飾這一刻的尷尬,她對秦肆已有九分了解。
他必定是誤會了什么,也許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覺到她在身后注視著他,但她卻一言不發,只是久久地注視著他。
這種沉默的注視,不屬于她平日的作風。
秦肆自然會覺得很奇怪,或許他會認為
“那里風大,你身上的傷口不適合被風吹。”江稚月不由提醒道,總得找一個更適合的話題打破這不尋常的氣氛。
他的后背上沒有明顯的皮外傷,但秦家私刑的殘酷是出了名的,重則傷筋動骨,表皮不顯,不意味著內部沒有遭受創傷。
看似很強大的人,畢竟不是真正的鋼筋鐵骨。
秦肆闖了這么大禍,真的能逃得過秦父的追捕嗎?即便他本事強大,但終其一生,都代表著秦家人,骨子里也流著秦家的血。
家族對他從小到大的塑造,是他這一生都無法從骨子里抹去的,日復一日的教導,已經融入了他的骨髓。
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是秦家人,哪怕秦家滅亡,他亦是秦家獨子,依舊烙上秦父打造出來的標簽。
他逃不掉的,遲早還要回去面對。
她不明白
那么在此之前,秦肆身上的傷勢應當有所緩解,才能用更好的狀態返回秦家,去應對他必須面對的一切。
沒記錯的話,這已是近期內江稚月第二次為他處理傷口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就算他是鐵皮銅墻,也經不住折騰。
江稚月提醒秦肆,男人眉頭輕皺了下,卻立在原地不動。
江稚月只好走過去,看到他一副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的嘴臉,沒來由的生出一股難消的無語。
她很想質問他,昨晚為什么要對她做那種事,他是狗嗎?喜歡又咬又啃,他怎么想的?
雖然她醒來的時候,衣物完好如初,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但他留給她的痛意,也會讓她察覺到不對,遲早會發現他做的事。
那他為什么還要佯裝無事?
用如此一張端正而冷峻的面孔,深黑的瞳孔竟連一絲虛心的顫動也無,坦然地直視著她的雙眸。
江稚月不說話,那么秦肆亦無聲回應,他似乎很喜歡和她對視,也喜歡直視她的眼睛,仿佛就這么一直對望著,她便能洞悉他雙眸翻滾的所有情緒。
“趁著天還沒有黑,我們該離開了。”江稚月索性直入主題,彼此都不愿意提及的問題,即便問出口,秦肆也不會回答,更不會因此改變,那么再提也無濟于事。
她不想自欺欺人,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意?
但是這樣的心意,會讓人感到很荒謬,就像置身一場華麗的夢。
在這個等級森嚴,上層世界紙醉金迷,繁華若夢,下層世界豬狗不如,卑微求生的國度,這里最擅長的,就是編織華而不實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