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先向長輩們見過禮,也知道女郎們都不喜歡她,于是挑了蕭衡身邊的位置坐:“九叔、陸二哥哥,我與你們坐一塊兒。”
陸璣見她沒穿舞裙,不禁疑惑:“道珠妹妹不參選花神嗎?”
裴道珠看了眼對面高座。
高座上的貴婦端莊雍容,正是當朝長公主、崔家的當家主母司馬寶妝,她拉著女兒崔凌人的手,仔細叮囑著什么。
崔凌人頻頻點頭,滿臉勝券在握。
裴道珠收回視線,輕搖絹扇:“多謝陸二哥哥關心,我前兩日練舞時扭到了腳,不能做太劇烈的動作,只能錯過花神節(jié)了。”
陸璣點頭:“原來如此……當年道珠妹妹在淮水邊的那一支《神弦歌》艷驚四座,不能再次看到,當真遺憾。”
裴道珠暗道有什么可遺憾的,他若是娶她,她可以天天跳給他看。
然而這話卻不敢明說。
陸璣去和其他郎君應酬了。
蕭衡捻著佛珠,毫不留情地拆穿:“你一貫愛出風頭,今日倒是隱忍。這么怕崔家?”
裴道珠微笑:“察言觀色久了,便知道有的風頭不能出。九叔家族鼎盛,當然不明白我為人處世的辛酸。”
蕭衡輕嗤。
隨著編鐘樂音響起,選拔正式開始。
第一個上臺的是韋朝露。
她跳的是裴道珠這幾天教她的《神弦歌》,舞蹈源于楚地的祭祀巫鬼文化,原本該是清麗婉轉(zhuǎn)而又神秘縹緲的風格,只是她實在緊張,臉兒通紅如蝦殼,四肢僵硬的厲害,完全跟不上樂音。
蕭衡譏諷:“這就是你那支名動京師的《神弦歌》?看起來像是神婆招鬼,滑稽可笑。”
裴道珠保持微笑。
明明是韋朝露跳不好,她的舞才不是這樣呢!
“九爺。”
甜美的聲音突然傳來。
裴道珠望去。
來人是相府嫡女崔凌人。
崔凌人脆聲道:“自打來到金梁園,我就勤奮練習舞蹈,不敢稱天下第一,在建康城卻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今日選花神,九爺會在臺下為我助威,是不是?”
陸璣不知幾時回來的,在裴道珠耳邊小聲道:“崔家妹妹仰慕玄策,長公主和崔家又寵她,我剛剛聽崔家大郎君說,他們崔家有意和蕭家聯(lián)姻,具體事宜會在花神節(jié)之后商量,大約是想等崔家妹妹拿了花神美名之后,風風光光地定親。蕭相爺肯定是同意的,如今,只等玄策點頭。”
裴道珠了然:“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