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流暢而無聲。
他站起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頓時讓旁邊陪侍的軍官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他們下意識地微微后仰了一下。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
沒有“失陪”。
仿佛只是要去添一杯茶,或是回應(yīng)自然的需求。
他腳步沉穩(wěn)地走向包廂角落那道通往幽靜后庭的拉門。腳步聲被厚實的榻榻米吸收,幾乎聽不見。在座的幾位軍官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尾形已經(jīng)拉開了那扇門。
冰冷shi潤的夜風瞬間涌入,吹散了室內(nèi)淤積的甜膩熏香與欲望的氣息。
尾形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的一片深濃夜色里。
他沒有去廁所的方向。
而是徑直走向庭院深處。
沿著被微弱石燈籠勾勒出輪廓的青石小徑,停在了一片巨大的觀賞石旁。
這里遠離喧囂。
只有風吹竹林的沙沙聲。
空氣清冽得像北地初融的雪水,吸入肺腑,將那包廂里殘留的、令他不適的脂粉甜香徹底洗去。
尾形并沒有看眼前的景致。他只是背對著燈火闌珊的料亭,面朝黑暗中那片虛無。寬闊的肩背如同凝固的山巖。
只有這一刻。
在徹底的寂靜與黑暗中。
那具在他身下因痛苦與歡愉混合而扭曲的、帶著齒痕印記的身體輪廓;那聲在百合子親吻下溢出的、飽含著復(fù)雜情愫的破碎哼鳴(“唔……”);那緊致如幼嫩花瓣褶皺般需要被強行擴張開的驚人箍束感;還有百合子焦急撲上來封堵明日子哭聲時,唇舌交纏留下的shi濡銀痕……
這些畫面、聲音、觸感記憶……
如同深埋在冰川下的暗流,瞬間沖破了意識的冰封層。
只有她。
只有明日子的觸感、明日子的聲音、明日子身體特有的緊致與灼熱——無論是帶來痛苦的,還是被她與百合子共同激起的微妙愉悅的——才能點燃他意識深處那唯一被允許、也是唯一需要被點燃的核心熱源。其余的一切喧囂、媚態(tài)、精心表演,都只是空洞的噪音和無法被接收信號的干擾頻道。
他在這里站了很久。直到包廂內(nèi)的琴音換了調(diào)子,舞者似乎也換了新曲目,那點殘余的不適感徹底被夜風吹散,只留xiati內(nèi)那簇被強行喚起的、專屬于某個名字的冰焰在無聲燃燒。
他轉(zhuǎn)身,重新走向那扇透出暖光和低語的門。
背脊依舊挺直。
神情恢復(fù)了一貫的冰冷沉寂。
仿佛剛才的離場,真的只是一次無關(guān)緊要的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