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乘著一頂青綢小轎來到魏府時,恰見魏忠實的官轎也剛在角門處停穩(wěn)。
轎簾掀起,魏忠實正揉著眉心從轎中走出,官袍未換,眉宇間還帶著幾分案牘勞形的倦意。
“見過魏叔?!睍r安夏盈盈一禮,袖間暗香浮動。
魏忠實聞聲抬頭,見是時安夏,忙整了整衣冠還禮,末了,問,“公主是專程候著下官散值而歸?可是有事吩咐?”
近來朝堂動蕩,時安夏代表著太上皇的立場。是以魏忠實有此一問。
時安夏抿唇一笑,“魏叔,今日冒昧登門,確是有要事相商?!?/p>
魏忠實忙側(cè)身讓道,“公主里面請。”
暮色漸濃,魏府門前的石獅在夕陽中投下長長的影子。兩個小廝提著燈籠匆匆將二人引入正廳。
魏夫人見公主親自到府上,知必有要事相告。她聯(lián)想到昨夜小女兒的反常,隱隱憂上心頭。
一番寒暄后,時安夏轉(zhuǎn)入了正題,將隱秘的皇權(quán)更迭前因后果細細道來。
既然是要讓未來的小皇帝迎娶魏家閨女,自然要拿出十足的誠意。她此番前來,也是得了太上皇的首肯,特意來說明原委。
魏忠實夫婦聽完這番皇室秘聞,一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燭火在廳堂里輕輕搖曳,映得魏忠實的面容晦暗不明。
作為朝中重臣,他日日親歷朝堂上那些請廢天子的紛爭,早知昭武帝被廢絕非只因“狂疾”這般簡單。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背后藏著如此驚心動魄的周折。更想不到,唐楚君竟險些命喪黃泉。
魏母嚇得臉色發(fā)白,“菩薩保佑我那親家平平安安!再莫遭難!”
時安夏見狀,輕輕握住魏母冰涼的手,“魏嬸放心,我母親如今已無大礙?!?/p>
魏忠實沉吟片刻問,“九殿下要娶娉婷,到底是誰的主意?”
時安夏從容坦誠,“這是九殿下自己的心意,同時也是我經(jīng)過多方面考量,樂見其成的結(jié)果。九殿下一旦登基,娉婷就會被冊立為后。娉婷是我看著長大的,又在魏府這般清正門風中教養(yǎng)成人,她必能勝任我北翼的國母。”
這是往大了說。
往小了說,“兩個孩子都小,卻也合得來。九殿下的親事迫在眉睫,若是匆匆娶了旁人,我擔心這會成了他們一生的遺憾?!?/p>
言下之意,這也是征求了魏娉婷自己的意愿,并不是強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