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時,李文彬正瞪著他。
“每次開炮后要拿油布擦凈,否則火藥殘渣遇潮生銹,炮管受力不均就會炸。還有,炮位不能總用同一門,得輪換著用,讓炮管有冷卻時間。”
李文彬愣住:“你你當過炮手?”
看著驚訝的李文彬,顧邵心里一陣舒坦,自己這個金手指對自己真是大有用處。
他現在這大明朝越來越游刃有余。
“前世跟個老匠人學過。”
顧昭避開他的目光,“李校尉若信我,明日讓人把火藥搬到干燥庫房,炮管每日擦三遍,再立個炮位輪換的牌子。”
他從懷里摸出張紙,“這是具體法子,你拿給工匠看。”
李文彬捏著紙的手在抖,突然“咚”地跪了:“顧先生,我替遼東戰死的兄弟謝你!”
周延儒在旁輕笑:“李校尉,你這一跪,怕是要讓某些人睡不著覺了。”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喧嘩。
黃德昌帶著兩個御史闖進來,官服被風灌得鼓鼓的:
“周大人,這顧昭不過是個秀才,竟敢指手畫腳說我大明火器不如韃子!動搖軍心之罪,該當何論?“
顧昭轉身,見黃德昌臉上肥肉直顫,嘴角還沾著今早的芝麻糊——前世查過他的資料,此公最愛收江南士紳的好處,最恨有人動軍務的奶酪。
看到此子過來,顧昭一陣厭惡。
此子小人一個,對于這種人不需要客氣。
“黃大人說晚生動搖軍心?”
“那晚生問一句:上個月京營火器營炸了三門炮,傷了十七個兄弟,這算不算動搖軍心?”
他提高聲音;
“兵不預練,何以御敵?晚生說的是實情,若這也算罪,那真正該治罪的是那些把火藥堆在漏雨草棚里的人!”
周圍士兵哄然叫好。在這個重文輕武的大明朝,有文人替他們說話,真是少見。
黃德昌臉漲得發紫,手指幾乎戳到顧昭鼻尖:“你你等著!”
說罷甩袖而去。
周延儒拍了拍顧昭后背:“好個‘兵不預練,何以御敵’,走,去火器庫,我讓你看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