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也是你,豎也是你,撇也是你。
情之所至,所以,下筆太難。
她心里被撩得酥酥麻麻的,再一想,這一字有橫有豎還有撇,還與她有關……眼睛倏地一亮。
莫非,是妻字?
妻字的第一筆畫就是橫,有豎,也有撇呢,她即刻挽起袖口,補全了那字,得意洋洋地看向他,“這下總是正確答案了吧?”
他卻輕笑著搖頭,朱砂筆尖一轉,將那“妻”字,第十三次地輕輕劃去。
在她不解的眸光中,握著她的手,轉而在旁寫下了一個極好看,極清麗的。
“芊”
“是芊芊。”
他聲音是那么的溫柔,徐徐傳入耳中,如春風化雨,滴滴落在她的心上,讓她的心奇跡般萬物生長:
“于吾而言,這世上最難寫的字?!?/p>
“是你的名字。”
……
言猶在耳,人已非昨。
怎樣是高貴,怎樣是低賤?
九五至尊又如何,恰如一開始,她不是任何人的妻子,只是芊芊,是他想寫卻覺下筆太難的那個名字。
在她心中,他也只是謝不歸而已。
是她深愛著,盼他事事都好的男子。
景福合上那以血寫就的帛書,不忍卒讀。
一愿為女,二愿為他,三愿她與他,卻沒為自己想過。
宮中人情淡漠,充斥利益和算計。
是怎樣的一方水土,養出這樣至情至性的女子。
在這宮中,最難得,不過真心。
最脆弱,也不過真心。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若是尋常人家的郎君,回應了這份愛,從此隱居山野雙宿雙棲,也是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