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兒一拉開,立即探過頭打量程亦安。
發髻散了一大半慵慵懶懶堆在xiong前,
那一雙水亮的杏眼紅波流轉,
顯然余韻猶存,
臉上白白凈凈不見什么痕跡,看神情不像受傷,如蕙略略放心。
程亦安被她打量得很不好意思,
清了清嗓子道,
“我還好,
沒事,
外頭什么事這么鬧呢?”
如蕙招呼小丫頭捧著銅盆上前,
該洗漱洗漱,該梳頭梳頭,一面忙活一面回,
“今個兒一早如蘭沖去質問裘青,責他是不是告了狀,那裘青說不是,如蘭擔心姑娘您,不分青紅皂白罵他一頓,
這不,裘青央求管事的來遞話,說是給您磕頭,昨個兒的事真不是他報的信。”
程亦安還是很信服這些疆場上的鐵漢子,“如蘭膽子也真大,連裘青都敢罵。”
如蕙抿嘴笑道,“可不是,那么威武一男人,被如蘭罵得跟龜孫子似得,漲紅著臉支支吾吾辯解不過來”
程亦安笑了笑沒做聲了。
不一會,穿戴整潔出了床榻,來到東次間坐著,李嬤嬤領著四個丫鬟來擺早膳。
照常一碗紅參粥,補氣提神,一碟子春卷,一碟子青稞餅,一碗魚丸蝦皮湯,還有一小碗老鴨粉絲湯。
程亦安用不完,喚來如蘭進來和如蕙一道吃。
李嬤嬤便將外頭管事的話給回了,
“今個兒您頭一回理事,大家伙都不敢亂動,人如今在議
事廳候著,等奶奶您的示下。”
李嬤嬤原想說時辰晚了,但看程亦安不慌不忙的樣子,只當她有意給管事們下馬威就沒吱聲。
程亦安打算等如蕙和如蘭用完,一道帶著她們過去,見李嬤嬤似乎欲言又止問她,
“嬤嬤有話說?”
李嬤嬤憂心忡忡道,“奶奶年輕,不知這陸府水深,別看昨個兒二爺發了一通威,看著像是給你鋪了路,可真要管好底下那些牛鬼蛇神,并不容易,咱們初來乍到,路子都沒摸明白,那些人,用嗎,不放心,她們合伙算計您您都不知道呢,不用嘛,咱們上哪兒尋那么多信任的人手。”
“奶奶掌了家,老奴替您高興,卻也替您愁得一宿沒有睡。”
程亦安看著李嬤嬤堆起皺紋的眼角,失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嬤嬤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