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陸栩生一拳砸在他面門。
重生第一晚,程亦安給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如果陸栩生沒記錯,該是給范玉林的,今日他要還回來。
陸栩生那是什么功夫,這一拳攜著前世今生的恩怨,可是結結實實正中范玉林的鼻梁,那俊挺的鼻梁一下就被他打歪了,鮮血直從鼻孔噴出來,陸栩生側身避開,他沒饒過范玉林,抬手往前拎住他xiong襟,將他整個人給拎起,銳利的目光俯視過來,
“合著我得在陸家安置一個小院,將你送進去日日彈琴作畫,才不算斤斤計較,才配做她的男人,是嗎?”
范玉林險些被他砸暈,鼻梁碎裂的劇痛襲來,讓他眼冒金星,甚至都顧不上聽清陸栩生的嘲諷,不過他這個人實在是有急智,他咧著嘴吐出一口鮮血,冷笑盯著陸栩生,
“你嫉妒是吧?你嫉妒我與安安相識多年,嫉妒我比你更了解她的過往喜好,嫉妒我比你更討她歡喜!”
陸栩生不得不承認,這一句句話戳在他心窩里,戳得他肺管子都在冒火。
一想到前世程亦安跟他過了五年,陸栩生現(xiàn)在當場掐死他的心都有。
腳已經(jīng)抬起來了,準備踹去范玉林的心窩,陸栩生忽然停住。
他看著面前這個令他含恨兩世的男人,忽然想,他為什么這么恨范玉林,恨到壓根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這一刻他忽然醒悟了。
與其說他恨范玉林,不如說他恨自己,恨前世的自己過于驕傲,永不低頭,害他錯過程亦安,害他公然放手讓她改嫁別的男人,害他在無數(shù)個邊關的暗夜,意識到懊悔的時候木已成舟回不了頭。
八月的第一場涼風就這么從暗夜里滾過來,陸栩生冷靜下來,松開他,忽然牽起唇角朝他一笑,
“我不是嫉妒你。”
他狹目低垂,眸色清澈,“我該謝謝你,用五年的光陰來告訴我,她喜歡什么。”
范玉林一怔,臉上的血色忽然褪得干凈。
“而往后,我有一生的時光來陪她做她想做的事。”陸栩生撣了撣衣襟的灰,最后看了一眼范玉林,轉身離開。
范玉林望著他挺拔的背影,身上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掏干,他無力地凄厲地笑了笑,捂著嘴嗚咽出聲。
陸栩生聽到那一聲嗚咽,并未回頭,飛身上馬往陸府疾馳而去,心情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這么輕松。
他從不知道程亦安喜歡捏陶人,他有范玉林無法企及的高度,卻不得不承認,范玉林在某些方面做得比他細致,比他更討女人歡心
。
程亦安喜歡象山大師的作品。
仿制的算什么?
他要給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