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已是十一月中旬,今年程家的亞歲宴程亦安沒去,大雪壓城,她又挺著肚子,無論如何不敢出門,人沒過去,程家卻是送了好幾大車子禮來,她與陸栩生的庫房都塞不下去了,于是程亦安對著半夜趕回京的男人說,
“咱們也搬去程家邊上住吧。”
她現在可羨慕死長姐了,那裴季這段時日將宅子修得漂漂亮亮,園林設計還悄悄問過長姐的意思,長姐打個哈欠就能回娘家。
這可就為難陸栩生了,“別急,趕明咱們也修個池子,給你泡浴。”
他與裴季不同,裴季是文官,他可是武將出身,雖如今走了文官路子,背后站著的是邊關幾十萬大軍,他跟程家住一塊,皇帝和寧王該夜不能寐了。
程亦安當然也沒指望陸栩生答應,但并不妨礙懷孕的女人使使小性子,她推開陸栩生,轉過身摟著肚子,開始碎碎念,
“長姐婚事定下那日,我回了程家,你猜我祖母怎么說,她老人家說,長姐塵埃落定嫁在隔壁,那是一點心都不用操。二姐身旁沒有婆婆公公,二姐夫又是個粑耳朵,日子舒心順暢,她老人家也不擔心,如今就我夫君嘛,整日征戰沙場,命懸一線,我時常獨守空房,婆婆呢,又不是個省事的,屁股歪去王家,我在陸家一日,她老人家就擔心一日,我爹爹那么厲害的人物,我祖母最疼他了,你猜怎么著,就因為我的事,我祖母將我爹爹數落一頓,我爹爹愣是一聲不吭!”
難怪今日回朝,岳父不拿正眼瞧他。
陸栩生聽著她委屈的腔調,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安安”
他從身后靠過來,看著那圓滾滾的肚子想去抱又不敢。
“這么說我又被比下去了?”
做程家的女婿可真難。
程亦安笑眼凝睇他,
“可不是,你又被比下去了。”
陸栩生扶額,這比吏部官吏考核還難呢。
程亦安見他前所未有挫敗,決心不逗他了,牽著他衣角,“來,來瞧瞧咱們的孩兒。”
陸栩生順著她小心翼翼覆去她肚皮處,問她,“孩子胎動了嗎?”
程亦安靜靜等著,“動了呀,你沒覺察到?”
陸栩生搖頭,“沒有。”
“你先松開手,”
陸栩生放開。
孩子明顯在她肚子里滾了一下,“動了動了,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