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周軒情緒失控,露出如此歇斯底里一面的傅一璇早就嚇愣在了原地,眼前瘋狂的,像籠中困獸一般掙扎的周軒是如此的陌生,但又如此鮮活。
她以為他永遠只會是座沉靜的冰山,而原來,是他澎湃的火山許久壓抑著。
傅一璇顫動的黑眸直直落在他劇烈拍打門板的手掌上。
急喘的周軒等不到答案,循著她的目光失魂落魄地看向自己的手,心口忽地破開一個巨大的洞。
門板邊緣有塊鐵皮凸起,瘋狂拍打的那十幾下,讓他掌心早已血肉模糊,刺眼的鮮血順著門的邊緣往下流,觸目驚心。
傅一璇的聲音在抖,“周軒,你感覺到疼了嗎?”
疼?
周軒麻木又平靜地望著泥濘血淋淋的手掌心,吶吶收回去,腦海里閃過了答應離婚的那個平靜早晨。
他無聲地吃完手邊的雞蛋,說:“好。”
離婚。
他清晰地看見楊滄大腦似乎空白了一瞬,那張臉很快沒了血色,卻向他故作輕松地笑著:“今天怎么這么爽快。”
他聳了聳肩,似乎同樣輕松地回答:“你說,都可以。”
楊滄哼了哼。
安靜美好的早晨,飯桌邊陷入長久的安靜。
就在他結束了用餐,起身要收拾餐盤的時候,楊滄突兀地問他:“周軒,和我結婚,有沒有哪個時刻……讓你覺得是幸福的,讓你覺得同我結婚……也還不錯。”
有。
他幾乎是要立馬回答。
即便婚姻的開始不如他所愿,但不必這么卑微,有的,甚至……
很多。
然而他冷冷地說:“沒有人會愿意被人強迫進入一段婚姻,甚至還揚言一定會馴服他,楊滄,我不是你們這種有錢人的玩具。你馴服得了烈馬,可我永遠不會匍匐在你腳邊。”
楊滄盯了他很久,那張臉已經看不出任何的血色,從百葉窗射進的溫暖陽光從兩人的肩頭走到顫抖的手指邊。
楊滄說:“我這么惡劣嗎?”
周軒睫毛顫了下。
“如果是……”楊滄自嘲苦笑了一聲,“不用原諒我,因為我本來就是自私刻薄的人生的,沒有人把我教的很好,生性劣等。”
“周軒,我以為,至少有一刻,很短很短的一小會時間,你是能感受到……我很愛你。”
“愛的快要把我自己整丟了。”
“就連去表達愛的方法,都那么尖銳與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