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庭沉默了下,低聲說:“馬桶在唱歌。”
“……哦。”余幼惟放松了身體,“我又想起一個秘密。”
“嗯。”
“有一天晚上打雷,我跟他借了一點點床的位置。他醒得好早呀,我醒來只看到了床邊有他蓋的被子。”
“……可是我沒有那么笨,我知道他根本沒有上床。”余幼惟沮喪地垂著眼皮,“他嫌棄我,他寧愿自己睡沙發,我都知道的……這也是一個小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
沈時庭收到余顧發來的消息時,已經找到了消息中所說的余幼惟的位置。人就在里面,他反而在洗手間門口停下了,靜默地聽著屏幕里的人說話。
“你快發誓。”余幼惟突然說。
“我不告訴別人。”沈時庭妥協,頓了一下又說:“他不是嫌棄你。”
余幼惟的腦子一直在緩沖,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那是為什么?”
“他不習慣而已。”
“你怎么知道?”
沈時庭正思忖怎么回答,但顯然醉鬼是無所謂因果也不講邏輯的,忽然又冒出一句:“他還看我的小蝸牛,他的都不給我看。”
“他還嫌我小!”
“……”
控訴完之后又蔫了下來,內容極其跳躍,嘀嘀咕咕。
“我只是一條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魚仔,而他是那只隨時都可能把我噶掉的正義大貓咪。”
“我都答應他了以后會離婚的,我不會糾纏他的,他都不信我。”
“為了救他,我膝蓋都磕疼了……他還對我說那種話,我也會難過的呀。”
沈時庭愣了片刻,輕聲說:“抱歉,是我說話重了。”
屏幕里的人吸了吸鼻子,聲音又低又悶:“……他很討厭我,每天都對我很兇……”
這個位置離包廂很近,嘈雜的音樂聲從四面八方蔓延過來。
門口的照明燈亮著,給這一片灑了一圈銀色。沈時庭就這么站著,隔著兩扇門,和屏幕里的人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偶有包廂里出來的人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無言地離開。
只是一個推門的距離,他卻在原地僵持了許久。
……
不知道門是怎么打開的,余幼惟只感覺到一圈亮光照了進來。那人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光,緩緩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將手機放兜里,說:“講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