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昭心里更加不痛快了:“這種路上遇到的孩子都要留在身邊,你日后還要撿幾個?”
謝庭川以為對方動怒了,便下意識道歉:“是我的錯,我等會兒還是差人把他送回去吧?!?/p>
他看賀昭也不是誠心想要留人的樣子。
“謝庭川,你是不是沒聽懂我的話?”賀昭看著這個目光銳利的孩子,擺了擺手,示意手底下的小廝將人帶下去。
那小乞丐對其他人都不太信任的模樣,見哪個小廝靠近自己,后退了半步,做出了防御的姿態(tài)。
謝庭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讓他帶你去沐浴?!?/p>
那孩子這才將繃緊的身子放松了下來,他往邊上躲了躲,語氣生硬:“你的手是干凈的,我身上臟。”
謝庭川有些愕然地看著這個孩子,正當(dāng)他想說什么的時候,就看見對方乖乖地跟著小廝走了。
等著正堂的人都走了之后,謝庭川才又看向賀昭:“我只是收留個孩子,不會耽誤事?!?/p>
這一會兒的功夫,賀昭已經(jīng)回味兒過來了——他方才的語氣太重了。
從前的習(xí)慣沒改過來,他對謝庭川說話,總是忍不住加重語氣。
“我沒說你耽誤事,我只是……”賀昭的聲音輕了下去,“你方才對那個孩子太溫柔了些?!?/p>
謝庭川的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提醒道:“他只是個孩子?!?/p>
“我又沒說你和那個孩子怎么樣,我是想說……”賀昭像是憋著一口氣,憋得臉色難看了許多,“你在他面前這么多話,在我面前卻沒有話說?!?/p>
聽到這句話,謝庭川又開始沉默了。
其實(shí)八年前的時候他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話少,那個時候他甚至?xí)室庹屹R昭搭話,都是一些沒有用的廢話。
二人剛被困在一起的時候,賀昭對他也是愛答不理的,到后來才開始有問必答。
如今倒也算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賀昭見這人又沒什么反應(yīng),啞聲道:“你現(xiàn)在真的很討厭我嗎?”他伸出手,想要將對方箍在懷中的模樣。
謝庭川后退了半步:“大哥,現(xiàn)在是白天。”
賀昭垂眸,目光所及之處,是對方繃緊的拳頭,和后退的腳步。
“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么?”賀昭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他呼出了一口氣,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我知道現(xiàn)在是白天?!?/p>
謝庭川發(fā)覺到對方后退的動作,心中那股怪異感更甚。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囑咐賀昭回房好好休息一會兒,便去尋他剛撿來的“穢生”了。
臨近夏日,本該是燥熱的天,賀昭的心中卻不斷涌出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