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夏日,本該是燥熱的天,賀昭的心中卻不斷涌出寒意。
縱使走到了那個位子,也總有抓不住的東西。
他現(xiàn)在甚至不知道日后的路該怎么走,每一步都邁得很艱難。
這是比打仗時的排兵布陣還要難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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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中蒸騰著水汽,霧氣繚繞,遮擋了人的視線。
謝庭川悄然走了進來。
穢生不習慣用浴桶,嗆了好幾口水,多虧旁邊有小廝伺候著,才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等到沐浴之后再吃點東西上路,到地方之后他們會把你送進謝府,這是我的腰牌,你拿著這個腰牌,府中的人自然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這些年來謝庭川在外邊撿到過不少人,穢生不是第一個,但是是年歲最小的一個。
他很少遇到有在外流浪的孩子,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他遇見之后最多塞些銀兩,也做不出讓鼓動人參軍的事情。
家貧已是難事,若再在戰(zhàn)場上丟了性命,那就是真的可悲了。
穢生目光如炬,看著他手里的腰牌,點頭道:“你放在桌上,我等會兒會拿走的。”
“好。”謝庭川將那枚腰牌擱在了桌上,又看向他的臉,“在此之前我還是想讓你考慮好……上戰(zhàn)場不是兒戲,也許會因此丟了性命。”
穢生抿了抿干裂的唇,先是問道:“我上戰(zhàn)場,能幫到你什么嗎?”
謝庭川實話實說道:“你的速度很快,身形也很靈活,可以做傳信兵。”
戰(zhàn)場上的情報一字千金,傳信兵的職責很重要,不是誰都能擔任的。
穢生聽不懂,但是他知道大概是自己的能力吸引到了對方,便問道:“你是因為我的速度快才幫我的嗎?”
“不是。”謝庭川道,“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的孩子,我也會幫你。但我最多給你一些銀兩,不會讓你參軍。”
穢生明白了:“我不要銀兩。”
謝庭川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要銀兩。”
不然也不會這么倔強地找上門來,親自還錢。
“你看中我,我當然會幫你的。”穢生道,“付出性命也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