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皎點頭道:“我走了。”沈持出來送她,悄悄塞給她個油紙袋:“回去再吃些。”方才見她沒吃幾口,他找來油紙袋打包了三兩塊發糕,讓她帶上,什么時候餓了再吃。
她捏在手里牽著馬:“謝了。”
“沈大人,”蘭翠看見他給史玉皎拿的是發糕,說道:“將軍不愛吃粘牙的東西。”
沈持笑笑:“將就些吃,回頭我閑下來給你做飯,你愛吃什么,只管告訴我。”許是災后物資匱乏的緣故,這里的早點除了發糕和稀粥之外沒有別的吃食,連水煮蛋沒見到。
“你?”史玉皎微愕:“你還會做飯?”她搖搖頭:“就算你會,你哪里有閑下來的時候。”
沈持也笑:“會有的。”
等過一陣子安定下來,他要重拾廚藝。
“回去吧,”史翠輕推了沈持一下:“你也怪忙的。”
說完,她二人騎馬離開。
沈持目送她們走遠,才快步去了臨時府衙的正廳,與戶部員外郎盛誠明、韓紹二人一道繼續統計鶴州百姓的安置狀況。
“……看原昭通郡守白青廬留下的籍冊,此地大約有四萬人口,”韓紹一邊整理戶部發放出去的賑災銀子和糧食一邊說道:“一場山洪,死亡過半數,唉……”幸存下來的人口數不足兩萬,真叫人痛心啊。
“唉,若非我朝戶部當即出手賑災,”盛誠明看著冊子上冷冰冰的數字說道:“還不知這些人能不能活下來呢。”
大理國真是盞黑漆皮燈籠,治下昏庸啊。
沈持:西南這片土地要糧可產糧,要銅鐵有銅鐵要金銀有金銀礦,要鹽井有鹽井……這么一方寶地在大理段氏的手中可惜了,既然他們無能,那就盡快易主吧。
……
白日里泓武將軍蔚鑫移駐黔州城,和懷武將軍蘇瀚互成犄角之勢,鶴州的城防如此布置,幾乎沒有周勝的事了。他知道,他手下的將士要并入蔚鑫部,而他,要被史玉皎換掉了。他在心中冷笑數聲,當夜,周勝等將士們都睡著的時候去柴房帶走李栓,二人一塊兒叛逃到大理國去了。
清晨,史玉皎才得知這個消息,她一陣眩暈,萬幸昨日泓武將軍蔚鑫移駐過去,不至于營中無主將,叫他們成了無頭蒼蠅亂竄生事端。
她穩了穩心神,與手下的幾位將領碰了個面,他們都震驚極了,怒目切齒,發誓定要把周勝和李栓二人追回來千刀萬剮。
誰知周、李二人叛逃到大理國后還要做出更可惡的事來,他們把蘇瀚部在鶴州城的布防告訴了段若嫣,當夜,大理國就發兵來偷襲,好在泓武將軍蔚鑫移駐的及時,蘇瀚將軍防守有序,他們沒討到便宜,最后灰溜溜地敗走了。
但在竭力御敵之時,大理國的殺手從小道潛入鶴州城,悄悄摸到了城中臨時的府衙處。
沈持一并戶部、黔州府等官吏都下榻在此處。
殺手潛伏在周圍,伺機動手。
沈持從今日早晨起床開始,右眼皮就跳個不停,心也有些慌,總是走神,他以為是被昨夜大理國的一小股兵力偷襲給嚇的,一直在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就在晌午飯后同僚們小憩時,他忽然聽到屋頂“咚”的一聲,心道:不好,有人闖到這里來了。
立即要找個地方躲一下,誰知殺手直奔他這屋來了,在院中的趙蟾桂也反應過來殺手的目標,他往那人身上一撲,從后頭抱住殺手:“大人快跑,快跑……”那人一個翻身擰住趙蟾桂的胳臂,把刀擱在他脖子上比劃了兩下。
沈持出來站定道:“你們是段氏派來的殺手?”
那人挾持著趙蟾桂一步步向沈持走來,提起了手里的刀。“你覺得你殺得了我嗎?”他看著殺手的刀,避也不避,一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樣子。
殺手被激怒,甩出了手中的刀,直奔沈持的面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