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兒去買上十件八件的,
轉(zhuǎn)手賣了,少說能賺幾百兩銀子……”
蒙人被揭穿,她紅著臉轉(zhuǎn)過身去不理他了。沈持把銀鼠裘衣抖開披在她身上:“挺襯你的。不早了,
去睡吧?”
她又解下來反披在沈持身上:“我平日里要穿甲胄,用不著。”且他們習武之人對寒暑不太敏感,以這里的氣候,即便寒冬臘月也覺察不出冷來。
聽他說起甲胄,沈持看著她掛在那里的一副,甲有上衣、下裳、護肩、護腋、袖、襠,為黑色底子流云紋圖案,月白綢里,里面盤扣。正中是護心鏡,鏡四周飾同款的流云紋,整體看像魚鱗一般,故而有“幡旗如鳥翼,甲胄似魚鱗。1”的詩句,胄是頭盔,帶在頭上的,用的是牛皮胎所制作,髹黑漆,問:“穿在身上重不重,悶嗎?”
甲胄不能隨便穿,叫人知道了會被言官御史彈劾的,他沒機會感受,只好問她。
史玉皎讓他上手幫自己穿身上,瞧個過癮:“我這個比較輕,僅有十斤。”有些將軍的甲胄二十斤,行軍時是比較重的。
沈持細細看過甲胄的細節(jié):“好威風。”他心道:以后生個兒子一定讓他習武,家里有甲胄要繼承。
但,想生兒子得多睡啊,他又幫她把甲胄一件件脫下來:“夜深了,去睡吧?”
脫著脫著不知誰先開始就耳鬢廝磨起來,彼此臉都紅得沁血,她撈起個紙團一下打滅屋中燈,以黑夜遮掩羞色,拎著他直接進了帷帳……寒夜里翠被籠相擁而眠是件享樂事,一番溫存自是少不了的。
……
翌日一覺醒來,窗外是零星的雪花與朝霞共舞的一個新的水靈靈的清晨,他撫著她的青絲想說些纏綿情話,被她伸出手飛快地捂著嘴:“起床,去校場。”
沈持:“……”
登時腦中婉約多情的辭藻退隱,換成了“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豪邁高歌。
遠處傳來將士們操練的聲音,他好奇史玉展今日單挑將軍們能不能贏一局,起床洗漱后匆匆吃了早點,就迫不及待地去看熱鬧。
鶴州府戍軍的新校場在一處山坳相對平整的地塊上,這里氣候溫和,即使在初冬,也遍地可見隨風搖曳的青翠竹子,有盤根而生一籠籠的,有清風瘦骨一個根根的……風穿過竹林,沙沙聲與將士們的刀劍聲此起彼伏。
他到了之后,看見史玉展已經(jīng)贏了好幾個人,跟一頭大公雞似的,昂著頭得意的不行。
這小子穿一聲窄袖武將服,褲腳處綁得緊緊的,乍一看還真是那么回事,他還沒有自己的兵器,直接折了一根竹節(jié)如拱的竹竿,大搖大擺地走在校場上,后來見懷武將軍蘇瀚使的兵器是四尺長的長而無刃四棱的雙锏,那樣子看起來隔著甲胄也能把人捶死,很威風,“蘇將軍,你能教我嗎?”
蘇瀚:“末將的功夫也需多練。”人家只是謙虛一下。史玉展:“既這樣,那我與蘇將軍切磋切磋?”
說完拿著那截竹竿就比劃上了。蘇瀚只輕輕一動右手,只三招便架著他的竹竿,史玉展動彈不得,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差的太遠了。但是他不服輸,一伸腿,甩掉鞋子拿腳丫子撓起蘇瀚坐下駿馬的癢癢肉,那馬打了個噴嚏又踢又警告,他撓得更快,馬兒受不了,一下子把主人上下掀,蘇瀚急忙去拉馬的韁繩,就在慌亂的一瞬息,被史玉展鉆了空子,拿竹竿敲了敲他的手肘,一麻把他手里的雙锏給震了下來。
蘇瀚:“……”
在場的將士們:“……”
史玉皎甩著鞭子抽了過去:“你勝之不武,還不給蘇將軍道歉。”
史玉展比猴子還刁滑地躲開,他吸溜一下鼻子:“你上了戰(zhàn)場還講究怎么捅對方是君子所為啊?”他看了看沈持,想讓姐夫幫忙說話:“贏了就是贏了,有什么武不武的……”
忽然之間,全場一片寂靜,一縷熹微的晨光從山坳上斜射下來,沈持趕緊低下頭:“……”他不敢。
史玉展環(huán)顧眾人,拋過去一個“汝曹皆廢物與否?”的眼神,還想再挑戰(zhàn)一個將軍。
此時,連沈持都想操起家伙什揍扁他。
史玉皎執(zhí)長矛過來:“回去。”史玉展怕她,退了幾步說道:“是,史大將軍。”
她又看著沈持說道:“你要是有空,以后散值后每日煩你跑一趟,先帶他溫習一遍《孫子兵法》,再讀《尉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