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慈大肆斂財的案子被揭發之前,他在內心與之是很親近的,畢竟兩個人從年少相伴,四十余年,彼此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想不到曹慈竟背著他干了那些殺他十次都不解氣的勾當。
沈持垂下頭不語,只將王淵的奏折呈上,過了很久才說道:“陛下,先生讓人帶話說他大約已在彌留之際了……”
皇帝聞言眸光微動,他只覺頭忽然一疼,揮揮手:“你先下去吧?!?/p>
沈持施禮退下。
等沈持告退,他摸著一封信一本奏折,展開了曹慈的那封信,字還是他無比熟悉的字跡,
信中,曹慈沒有為自己和兒子、侄子等曹家男丁求情,只說曹家的女眷無辜,乞求皇帝在定罪時不要將他們沒入賤籍被人凌辱,為她們留個平民身份,讓她們貧苦而清白地了此殘生。
皇帝看完后久久沒放下那封信,等丁吉來提醒他該用晚膳了,才淡聲說道:“宣柳大人進宮吧?!?/p>
他會留曹慈一命,讓曹家以庶民身份度日。
丁吉著人去大理寺傳柳正,人是來了,但也帶來了曹慈在大理寺獄中自盡的消息:“陛下,臣沒看住他……”
皇帝搖搖頭:“他沒有向朕乞求活命?!闭f完把那封信團了團,扔到了瑞獸爐里:“曹家之事,不牽連其他人,給他們留一套住宅,讓他們回家去吧。”
柳正:“是?!?/p>
皇帝又說道:“讓曹家人厚葬他?!?/p>
聽到他聲音乏力,柳正本準備告退,忍不住多說兩句:“陛下龍體欠安嗎?”他們是親表兄,問這種話不算逾越。
皇帝:“朕聽到老師病重的消息,心口發悶,今日一天都未緩過來。”他又釋然地自嘲道:“或許是老了,近來頗好傷感?!?/p>
柳正聽了皇帝的話也跟著傷感不已,
只得勸道:“眼下國中農人皆已春耕,只待秋日收成,朝中曹、聶之案已了,
陛下何不讓宸王殿下監國,您移駕西山別苑住一陣子養養龍體呢?”
讓宸王監國。
皇帝垂眸,
手指輕而又輕地叩擊在膝蓋上,良久才說道:“對,
監國,讓宸王學著監國……”這天下早晚是他的。早歷練一番也是好的,
再者監國之后根基穩固再立他為太子愈加順理成章。
遂讓柳正擬旨,
擇日讓宸王蕭福滿監國。
“依朕看啊,
這右相也留給宸王拔擢吧?!被实塾值馈_@份天恩讓宸王送出去,日后更忠心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