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會意,拔出了她口中的布團。
虞緋連忙喘氣,小心窺著景逸的神色。
他上下打量她,仿佛逮著一個沆瀣一氣的同盟,似在思考如何勸服她歸于麾下。
虞緋同樣深思,景逸怎么敢在景蒼眼皮底下將她劫走?好像他有反將景蒼一軍的絕殺底牌。
敵不動,我不動。兩人僵持。
景逸先破冰,握著折扇抬起她的下頜,“虞大小姐真乃女中豪杰,不愧我欣賞的同道中人,你對皇兄做下的種種,我十分滿意。”
他言語含糊,虞緋擔心被套話,裝傻充愣:“寧王說的,我聽不懂,從前你對我的那些誤解,我不是澄清過了嗎?”
景逸頭回來東宮找她,就指出她對景蒼做下的惡行,那時還探問她手里是不是有太子把柄,或身懷名器令人欲罷不能。
景逸戲謔看她,“我指下蠱,同、根、蠱。”
虞緋心中一驚,同時也松了口氣。
景逸不知從哪方探查到她和景蒼中了同根蠱,從而兵行險招,想要以小博大,可惜他失策,蠱早失效了。
景逸見虞緋聞言,神情迥于尋常的沉穩,顯然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搖著折扇,緩緩道:“你抵死不認、裝瘋賣傻都無用,我從幾方確認了消息,才敢如今下策。”
“我原只知道他中了蠱,卻不知什么蠱,趕巧你那妹妹進京,又來我府上小住,我們一合計,她拿著迷魂藥回到虞家,向你爹問出了蠱的名字,可惜你那老爹防備心太重,死活不說解蠱法子。”
“也可能你爹根本不知道解蠱法子。古書里才有的蠱蟲,哪有那么容易解,皇兄派人在云南尋了小半年,亦毫無頭緒。”說到這里,他洋洋笑道,“我命云南的屬下謊稱有這蠱的解方,真是一套我皇兄的探子一個準,他想解蠱想瘋了啊。”
“還有,在蜀郡太守府給你們診過脈的蠱醫,我也揪出來兩個,起先不說,一刀一個子女,馬上就說了,哈哈哈……”
虞緋瞧景逸俊顏大笑的模樣,只覺膽戰心寒。明明生得如眠花宿柳、溫柔多情的倜儻公子,所言所行卻似地獄中十惡不赦的惡鬼。
如果她與他同個陣營,自要為他天衣無縫的謀事邏輯鼓掌,但作為他的敵對,她只能無奈、無情地給他潑冷水。
“蠱已經解了。”
“你、說、什、么?”
景逸尚未收回的笑意凝固在臉上,轉瞬變成噬血的殺意。
她又不是原主
虞緋在景逸好似sharen的表情中找補:“它可能無緣無故就沒了。因為我已經很久沒察覺到雌蠱的動靜了,一直也沒機會找蠱醫確認,但發現異常后仍是哄著太子的……”
言外之意,景蒼若發覺蹊蹺,必會處置她。她還算個與他沆瀣一氣的同盟,有歸順他麾下的可能。
景逸神色如遭雷劈,恨恨喘氣半晌,派人去找蠱醫。
蠱醫診過她的脈后,向景逸稟道:“看這位姑娘的脈象,確實中過同根蠱,但蠱已經解除了一段時間。”
他發須斑白,卻像個學生一般對她低頭請教:“敢問姑娘,如何解的蠱?老朽從醫大半生,聽所未聽,聞所未聞。”
虞緋剛想說“無故消失”,景逸冷聲道:“我寧王府是你這老匹夫琢磨醫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