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緋思索若他這次傷愈按例成婚,她仍要離開的,此刻吐露心意只會讓兩人在將來徒增傷懷,不如叫他以為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可看著他眼中的光亮如燭火燃盡般愈發(fā)暗淡,仿佛在逐步心灰意冷,她的心如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得生疼。
正躊躇怎么說個中庸的答案,景蒼重咳兩聲,嘔出一灘黑血,他用衣袖拭了拭嘴角的殘漬,淡聲道:“算了,倒像我在挾恩以報。”
他這樣得體的風(fēng)儀和生疏的話語,似乎在把她推遠,也達到虞緋之前想要的目的。
但他雙目緊闔、薄唇死抿,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或者說,看起來求生意志不強,形如逝去。
她心中急痛交加,扳過他的臉,重重吻上他的唇,含混道:“你好起來,我就告訴你……”
景蒼原以為虞緋在陣前說的那番為他身死的話,不過權(quán)宜之計。
她對他有意,卻不多,更著重性格使然、審時度勢,才這般為之,畢竟與狼為奸,她和虞家不見得有多好下場。
此刻,她溫軟的唇貼上他的,熱淚“啪嗒啪嗒”地打他臉上,他失意落到地底似的心,如同被她拾了回來,重新塞進他的xiong膛。
他張口,想加深這個吻,旁邊傳來一聲霍刀的輕咳。
虞緋忙抬頭,手忙腳亂地擦著臉上淚水,見景蒼面頰被她搞得一片狼藉,又輕輕地給他拭凈。
太醫(yī)診完景蒼,好在匕首上涂的是尋常毒藥,他吃下解毒丸,日后慢慢調(diào)養(yǎng)就無大礙。
匕首也捅得不深,興許虞霜見景蒼為她擋刀有所顧忌,及時收手。
他們簡略包扎好傷口,一道回了東宮。虞緋這邊收到消息,皇后召她去坤儀宮。
景蒼用了安神湯歇下,虞緋囑咐霍刀,如果她一個時辰內(nèi)沒有回來,那就叫醒太子讓他派人去坤儀宮尋她。
他打著她有孕的幌子領(lǐng)兵救她,若皇后查出她并未懷上,許會遷怒自己,狐媚太子欺上瞞下。
上位者做錯的事,總要低卑者來背鍋。景蒼負傷在臥,皇后自不忍再茍責(zé)他。
霍刀告訴她一件晴天霹靂般的大事,皇后知道了她過去給景蒼下蠱并且他們的蠱已經(jīng)解除的事情。
東宮側(cè)妃
虞緋知道紙包不住火,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轉(zhuǎn)念,以皇后的精慧審慎,若不是景蒼之前處處給她打掩護,皇后早知她進宮的真相了。
但她獨自覲見,倒也不怕。景蒼剛剛為她擋刀受傷,除非皇后想母子離心,否則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對她不利。
虞緋到了坤儀宮,發(fā)現(xiàn)虞霜也在。
虞霜一見到她,向皇后連連叩頭,聲淚俱下道:“民女與寧王勾結(jié),以蠱挾持太子,包括寧王兵敗,我刺殺嫡姐,卻誤傷太子,這一切都是由虞緋授意而為,她以我姨娘性命為恃,我是被迫聽命辦事。”
虞緋:“……”
迎面好大一口鍋,敢情她自我設(shè)計囚禁自己、刺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