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吻
虞緋呆滯地看著景蒼。
虞霜剛剛突發行兇,刀尖距她心臟僅有一衣之隔,她以為自己活不了了,沒想到他如從天降,以凡人之軀替她擋了這致命一刀。
她被他緊緊地抱在懷里,仿佛四周有再多的風霜刀劍都不用懼怕,他會用血肉給她鑄就銅墻鐵壁般的溫室,確保她安全妥貼。
虞緋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松木清香,心口像裂開道豁子,被人大股澆灌著滾流,她被注得全身發熱、淚水盈眶。
自母親逝后,她再也沒感受過這種強烈而無私的愛意,如同她的安好值得人用性命守護一般。
那邊霍刀眼疾手快,拔劍奮起,欲要將虞霜一刃除之。
緊隨其來的阿慎猝然撲到虞霜面前,被霍刀一劍割了頸子,斃命。
虞緋見景蒼嘴角滲出烏黑的血絲,驚恐叫道:“霍刀,找太醫,匕首有毒!”
侍衛制服了虞霜,霍刀忙派人去接應前來給她看傷的太醫。
虞緋在幾人的幫助下,慢慢跪坐在地上,使景蒼倚在她懷里。
她見他面色煞白、眉頭緊皺,一副疼痛模樣,可神色卻淡然安詳,仿佛救完俗子就要羽化的仙人。
但虞緋知道,今天之事,除了他父母,換作任何人,他也不會冒然上前。
未來天子的命,應該用來造福更多百姓,而不是為了兒女私情,置自身安危于不顧。
虞緋發現,她總是想問一些明知的問題,不覺脫口:“為什么?”
景蒼定定地瞧她一眼,側過頭,輕描淡寫地道:“我忘了,我們的蠱已經解了……”說話間握緊右拳。
言外之意,他以為蠱還在,怕她挨不住這一刀會連累他。
虞緋想起以前他恢復記憶的次日,惱怒萬分地瞪她,那目光冷銳得想削掉她的小腿一般,她當時為穩住他,說他們因蠱相連,萬一她扛不住斷腿之痛死了,會連累他。
不料,他今日用類似的理由搪塞她。
虞緋驀然落淚,“騙人……”
她分明才和他聊過解蠱的話題。
景蒼淺淺一笑,目含希翼地注視她,“如果你認為我在撒謊,那你可有什么真心的話想對我說?”
他這樣子特別像“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滿腔所求不過得一圓滿。正如虞緋的心結是解蠱后他會如何處置她,而景蒼一直執拗的,是她到底喜不喜歡他。
她為了他違逆景逸命令,不惜赴死,這不是潑天愛意是什么?
但人總是這樣奇怪,心知肚明的事,偏偏非要對方說出來,似乎這樣才能真正安心一般。
虞緋思索若他這次傷愈按例成婚,她仍要離開的,此刻吐露心意只會讓兩人在將來徒增傷懷,不如叫他以為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