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并未入仕,不如他兩個弟弟有名,殊不知郭家真正的話事人卻是他,知曉此事的人就更少了。”
“你是如何知曉這些事的?”
年珠笑道:“我是在便宜坊聽人閑話說起,所以隱約記得此事。”
她雖不喜讀書,卻是遺傳了年羹堯的好記性,旁人隨口說的話,她聽一遍就記住了:“前些日子我閑來無事就去便宜坊,有的時候是去吃飯,有的時候只是過去坐坐喝杯茶,聽人說說話而已。”
“便宜坊生意紅火,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平頭百姓,來往之人是絡繹不絕,有些時候他們說的些閑言碎語,好好理一理串聯起來,就會變成很有用的消息。”
“我想,當初九貝子之所以開致美齋,也正有此意。”
她想了又想,仍未想出破局的辦法,索性道:“王爺,有些事是急不得的,反正這流言蜚語已滿天飛,我看您也別著急回京,不如暫且住下。”
“我好好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興許真能叫我想出法子來。”
四爺如今也只能司馬當成活馬醫,如今他身邊有個幕僚替他出主意要他以重金收買郭延翼,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只覺得這些幕僚都急糊涂呢,若真是如此,只怕又會落了話柄到老八那群人手上。
年珠嘴上口口聲聲勸四爺莫要著急,但她卻是心急如焚。
如今她最擔心的就是因自己的出現很多事情會發生改變,她一回去如意館,就將自己關進書房里。
屋內滿是香露香膏的甜香,玫瑰的馥郁濃烈、百合的清香溫婉、早桂的淡雅清新……所有香氣交織于一起,絲絲鉆入她的鼻子里。
她靠在太師椅上,將她知道之事翻來覆去想了一遍又一遍。
如此足足花費半日的時間,倒還真叫她想出一個人來。
年珠很快就去找四爺呢。
當四爺聽她說出“趙申喬”三個字后,面上的神色頓時就有些古怪起來。
“你是說……要我從趙申喬身上下手?”
四爺搖搖頭,看向年珠道:“趙申喬雖與郭琇一樣同為漢臣,可風評卻是大相徑庭,想必你在便宜坊內偶爾聽人贊許趙申喬,就誤以為此人是個良臣。”
“從前皇阿瑪也對他頗為看重,他從一個小小的商丘縣令,幾次升官,擢升為浙江巡撫,最后更是官至都察院左都御史。”
“他雖也是御史,但生平最引人注目的事跡卻是‘南山案’。”
“此事我也曾聽人說起過,說是趙申喬彈劾編修戴名世‘恃才放蕩’,所著的《南山集》、《孑遺錄》對皇上不敬,更稱戴名世‘倒置是非,語多狂悖’。”年珠看向四爺,指腹輕輕敲擊著桌面,正色接話道,“皇上下令徹查此事,不久戴名世落罪入獄,被砍了腦袋。”
“此事更是牽連數百人,在朝官員竟有三十二人被查辦。”
“眾人明面上雖說趙申喬舉報有功,但私底下,特別是一些漢臣,卻是罵他是一條失了本心、只知討得皇上歡心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