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您別哭啊!”年珠連忙替年若蘭擦起眼淚來,勸道,“您月子還沒坐完,可不能掉眼淚,當心傷了身子,縱然當初之事兇險,卻也過去了,以王爺的性子,不僅會下令禁足福晉,更會在福晉身邊安插人,福晉可沒機會再使壞。”
年若蘭從前時常因生母早亡覺得自己命苦,但如今,她卻覺得自己很是幸福,有這樣多的人守著她保護她。
當日傍晚,四爺就來了圓明園。
四爺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年若蘭,再抱著胖嘟嘟的小福惠逗弄一二,最后更道:“……想必所有的事情珠珠已說與你聽了,等你坐完月子,不管想住在圓明園還是回王府都隨你。”
“咱們的福惠定會平安康健、快樂幸福地長大。”
年若蘭噙淚點點頭。
四爺一直等年若蘭睡下后,這才去見年珠。
年珠仍在埋頭哼哧哼哧吃刨冰,畢竟這時候沒有空調,屋內雖擺著冰鑒,也僅僅是聊勝于無,她一天能吃上好幾碗刨冰。
年珠瞧見四爺進來,忙起身道:“王爺。”
她指了指炕桌上的刨冰,道:“王爺可要來點?”
“不必了。”四爺與皇上一樣是養生派,搖頭道,“雖這幾日酷暑難耐,卻也莫要貪涼,當心這些冰飲吃多了肚子疼。”
年珠自是左耳進右耳出,與四爺說起今日烏拉那拉氏前來一事,與她想的一樣,四爺對烏拉那拉氏今日前來圓明園一事十分不滿,在他看來,如今烏拉那拉氏應在府中閉門思過,而不是找年珠一探究竟。
四爺雖喜得鱗兒,可一想到哪些糟心事,眉宇中也帶著幾分愁色:“……福晉與李氏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并不覺得奇怪,我只是沒想到懷恪竟也會如此,我記得她出嫁時你姑姑還拿出壓箱底的象牙雕瓜瓞水盛給她當陪嫁,這是你姑姑最值錢的陪嫁,卻為了有個好彩頭,送給了懷恪。”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懷恪之所以在夫家驕縱跋扈,是不是與我的默許也有關系。”
“養不教父之過,這幾個孩子,也就弘歷叫我省心一二。”
年珠不止一次聽秦嬤嬤說起這水盛,這東西是擺在書桌上用來貯水的器皿,水盛常見,但像這樣精美的水盛不常見,整個水盛像西瓜模樣,上面有蝴蝶瓜藤等物,瓜蝶與瓜瓞同音,寓意“綿綿瓜瓞”,子孫眾多。
因后來的福宜早夭,秦嬤嬤甚至還迷信說就是因為年若蘭將這好東西給了懷恪郡主的緣故。
白玉碗中的刨冰已融化,年珠也沒有再用的意思,索性道:“那王爺是真的打算不管懷恪郡主了嗎?”
四爺頷首。
年珠并未再多言,放在后世,像懷恪郡主這樣的人是該一命償一命的,但在大清,不管什么時候都要講“體面”,如今將李側福晉送到莊子上已幾乎是對她最嚴厲的懲處。
幾日之后,就傳來了懷恪郡主“病故”的消息。
此時的四爺正陪在年若蘭身邊說話,年珠正拿著撥浪鼓逗搖籃里的小福惠。
當她聽說這消息時,下意識看了眼四爺。
四爺似并不怎么意外的模樣,只是臉色沉沉沒有說話。
倒是年若蘭心里一驚,忙道:“好端端的,懷恪郡主怎么就沒了?莫不是郡馬爺他們一家……”
“他們沒有這個膽子的,不管怎么樣,懷恪都是皇阿瑪親封的郡主。”外頭艷陽高照,四爺的臉色卻如冰霜一般,“只是他們不會像從前一樣縱著懷恪的性子罷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留意著懷恪郡主的動向,知道懷恪郡主時常使“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夫家卻礙于她的身份,是左右為難。
上次懷恪郡主的夫家知曉她做的那些事后,知道他的態度后,并沒有像從前一樣派人苦勸懷恪郡主喝藥,懷恪郡主本就身子不好,熬了幾日,苦肉計不成,卻是將自己熬沒了。
四爺并不愿意多言這件事,與年若蘭又說起了過幾日回雍親王府之事:“如今雍親王府是鈕祜祿氏在管家,她雖先前從未學過,但卻是個聰明的,上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