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盼著皇上能多活幾年,再多活幾年,不僅僅是為了給年羹堯多爭取些時間,也是因這位勤政愛民的老人的確是位仁君。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年珠與年羹堯說了很多很多。
比如,年羹堯一開始加收賦稅,是因為邊陲戰(zhàn)事,他立功心切,想要不聲不響、不拿朝廷一兩銀子立下大功,他也的確是做到了,如今這筆錢突然的確會惹人起疑心。
依年珠看來,這賦稅仍可以收,但要少收,采取階梯式收法,像一些鄉(xiāng)紳富戶收取些,像周老伯這些地里刨食的老百姓們,則不收了。
那些多收的賦稅賬目清晰,一目了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將這筆錢用來修路、辦慈幼堂、開書院等等。
比如,在川陜各地村落開設農學講座,一村一點,教這些老百姓們如何發(fā)家致富。
……
又比如,想辦法將十四阿哥趕回京城。
年羹堯當即就猜出了年珠的意圖:“若十四貝子回京,他們這群人難免會再將京城的水攪渾,如此一來,雍親王自會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十四貝子身上?!?/p>
“隆科多會使出渾身解數幫雍親王,到時候,不僅雍親王不大顧得上我,就連隆科多也會仗著有功,行事愈發(fā)張狂無度?!?/p>
“您說的沒錯?!蹦曛辄c點頭,道,“不僅如此,十四貝子離開西寧后,這西寧一帶會順理成章成為您的地界兒。”
“打鐵還得自身硬,來日若想要王爺將您從前做的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您須得拿出真本事來,叫王爺看到,任誰都無法取代您。”
年羹堯微微頷首,很快離開了如意院,著手安排十四阿哥離開西寧一事。
人若一直順風順水,其實并非好事。
當日李維鈞之事后,栽了大跟頭、淪為笑柄的他已覺察出他與年家的興衰榮辱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再因那日年珠的話,他時常做噩夢,夢見自己身首異處,夢見年家男為奴女為娼……
但今日從如意院離開后,他卻覺得渾身輕松,再沒有這般擔憂——看樣子老天爺真是待他不薄,叫他有個如此聰明伶俐的女兒。
與此同時,年珠卻去了書房,將收在書房暗格中的匣子交給了聶乳母。
“乳母,您將這些東西都毀了吧?!?/p>
“記得,得悄悄摸摸的,可別叫人知道了。”
聶乳母早先就知道年珠帶了好些寶貝來四川,卻一直不知是什么東西,如今好奇道:“格格,這是什么?”
“迷藥?!蹦曛槊鏌o表情道。
聶乳母卻是嚇了一跳,若年珠是個男兒,她定要愁的睡不著覺的,這樣的東西……可是用來害人的。
年珠本想開開玩笑,沒想到聶乳母這樣不驚嚇。
“乳母,您別擔心,這東西不是您想的那樣,只是用了之后會叫人胡亂做夢而已,對身體也沒有什么損傷?!?/p>
“您瞧,我這不是叫您毀了這東西嗎?以后啊,再也用不上了?!?/p>
聶乳母嘀咕道:“難道格格從前還用過?”
年珠當然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