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理親王就知曉此消息,他領旨時雖一口一個“謝主隆恩”,但一轉身,就命人帶話給熹嬪。
熹嬪這幾天日夜都歇在慈寧宮,便是有朱太醫日夜不怠,但皇太后的身子卻并未見好轉。
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覺身心俱疲。
如今聽說這消息,面上總算是有了些許笑意:“……本宮就知道這步棋沒有走錯,皇上可以不顧手足親緣,卻不能不顧先帝遺旨,別說理親王只是送了些東西給那小賤蹄子,就算真做出什么不規矩的事,以皇上的性子也只會大力遮掩。”
“可是娘娘,理親王馬上就要離開京城,咱們這步棋,只怕走不下去呢。”楊嬤嬤是一臉擔憂道,“先前您想的是放任這流言蜚語滿天飛,年七格格想要嫁旁人自是不能的。”
“到時候再由理親王上門求親,這年七格格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但如今,這如意算盤是落了空。
年珠比他們想象中更聰明。
皇上比他們想象中手段更為雷霆,不過一日的時間,那些嚼舌根子、亂傳話的宮女太監死的死、傷的傷,好在并未牽連到他們頭上。
熹嬪卻是臉上笑意不減,鎮定道:“本宮與那小賤蹄子交手這么久,哪里能半點防備都沒有?”
“太后娘娘只怕就是這幾日的光景,先帝的遺詔,皇上得聽。”
“你說太后娘娘的臨終遺言,皇上聽還是不聽?”
死者為大,縱然皇上與皇太后之間有許多不快,卻也不妥協。
為避免走漏風聲,這件事她誰都沒有說起,就是在兒子弘歷與當事人理親王面前,也是三緘其口。
不過三四日的時間,年珠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以熹嬪的性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就這樣輕輕揭過,像沒發生似的?
年珠派出去的人直說熹嬪處一切如常,甚至因為這事兒,她還專程出宮見過弘時一次。
弘時本就是個沒什么上進心的人,如今覺得自己上了年珠這條船,是高枕無憂,面對年珠的問詢,眼里露出清澈的愚蠢:“什么消息?我最近沒聽說什么消息啊!向來是熹娘娘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說起來,熹娘娘除了隔三岔五叫我去慈寧宮給皇瑪嬤請安,好像沒安排我做過別的事情。”
“若我在慈寧宮時,熹娘娘好像也沒與我說過什么。”
年珠:“……”
想想也是,熹嬪是多聰明的人呀,哪里會將自己的計劃說與一蠢棋子聽?
她覺得自己是著急過了頭。
比起從前的xiong有成竹,這幾日年珠的心卻是砰砰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她卻安慰自己道:“沒事的,沒事的,莫要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仍有路,沒什么大不了的。”
話一說完,她的心仍是砰砰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