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先前更為飄忽,像是困極了,每一道尾音都如同綿延的嘆息。
徐知競驟然從夢境脫離,一瞬回溫,后知后覺感受到,夢里那點消失的重量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手中。
他垂眸去看,夏理細白修長的指尖就擱在他的掌心,伴隨對方的輕絮的嗓音,玩鬧似的微微挪動。
“……做惡夢了嗎?”
夏理將這句話問得有些猶豫,好像不確定究竟是否該開口。
可他最后還是問了出來,甚至學著徐知競,安撫似的梳過了后者的發梢。
徐知競或許仍在神游,不做聲地注視著夏理,眉心稍蹙,說不清是留戀又或審視。
“你剛剛……在叫我的名字。”
事實上,夏理躊躇許久才終于決定叫醒徐知競。
對方把他的手握痛了,用力到他根本無法掙開。
他猜不出徐知競夢見了什么,只知道自他醒來,徐知競就一直在重復‘夏理’兩個字。
——夏理。
在夏理的認知中,這樣的排列組合就只代表他自己,再沒有多余的可能。
他不明白徐知競為什么要這樣,一面無所顧忌地施加傷害,一面又貌似深愛地連夢境都要共享。
夏理等過最后一陣雨,等到天色漸明,窗外蔥蘢的庭院鋪上一層小雨過后的薄霧,這才下定決心呼喚徐知競,要救對方從惡夢中蘇醒。
“是嗎。”徐知競難得表現溫吞,兩個字都說得猶疑不定。
屋外潮shi的空氣織成久久不散的濃霧,他想起夢里的霧湖,一時竟有些害怕面前的夏理也會像夢中一樣消失。
——怎樣才算對夏理好呢?
徐知競自問足夠寵愛。
分明是夏理不愿意愛他,非要憑脅迫才肯妥協。
徐知競的世界被包裹在由權力與階級構筑的水晶球里,天然地以為愛該與死物一樣,他想要便有人拱手奉上。
夏理成為徐知競固有認知中唯一的例外,無時無刻存在于身旁,卻狡猾地將心藏在了抓不住的地方。
徐知競所有的進退失據,言不由衷都成了用以掩飾的表征,要隱藏好他的無措,不愿承認他就是為夏理心動不已。
“等會兒去看劇嗎?”
徐知競覺得,至少在索倫托,他愿意試著更直白地面對自己的心。
“去吧,雨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