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雨已經(jīng)停了?!?/p>
夏理說著支起身,夢游似的往庭院中走,一點點融進霧里,成為一團定格在樹下的虛影。
他抬手去戳樹上的青黃的檸檬,尚未干涸的露珠簌簌從葉片間墜落,掉在睫毛上,稍一凝滯,又接著打shi衣襟。
夏理遲鈍地眨眼,過了半秒才想到觸碰眼簾。
徐知競隔著玻璃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好像看一場默劇,模糊地放映一卷褪色的影片。
——
兩人起得太早,小鎮(zhèn)的店鋪大多沒開,只有靠近海灘的方向偶爾傳來些人聲。
夏理圍著噴泉繞了一圈,再走回徐知競面前時,毫無預兆地喃喃:“明年夏天我們會在哪里?”
與洛桑的夏季相比,索倫托的夏日實在太過平靜。
以至于夏理恍惚懷疑這或許是一種錯覺,是經(jīng)由想象構筑的尋常。
除卻他與徐知競所處之地,一切都是山雨欲來之勢。
徐知競的母親在蒙彼利埃進行的并購,承諾要贈與夏理的醫(yī)藥股,前往伊維薩的行程。
即便再遲鈍的人都能猜到這不會是一連串的巧合。
“徐知競,你說究竟應該怎么定義現(xiàn)實?”
“沒有定義?!?/p>
與夏理的虛無相比,徐知競所體驗到的世界實在過分真實。
觸手可及的便是存在。只有已經(jīng)得到的,與尚未感知的。
可夏理的人生卻是空中樓閣,依托徐知競所謂的喜愛,不知哪天便會轟然崩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劇院幾點入場?”
夏理搖頭,在池邊坐下,“我在想紀星唯。”
紀家靠醫(yī)藥起家,數(shù)十年來不斷發(fā)展壯大。
至紀星唯的外祖父接手,其版圖已然橫跨藥品、器械與相關生物制劑。
紀家甚至在海外成立贊助了大大小小數(shù)不清的實驗機構。
其中的歐洲總部便位于蒙彼利埃,長期與歐美藥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