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的平靜并不只是良好教養下的謙和或端方,而更接近于對所處環境的抽離,微妙地裹藏著倦怠。
eric不去追問,隨手將一個包裝好的小禮盒推到夏理面前。
無窗的教室內只有自頭頂墜下的冷白。
煙粉的緞帶被照得像要褪色,細看卻只是面料細膩的反光。
“我記得你好像是夏天生日。”
eric示意夏理將禮物打開。
夏理也不過分忸怩,略帶些遲疑地看了對方一會兒,到底還是將系帶抽開了。
盒子里是一支設計簡潔的腕表,皮質表帶纖細,似乎有點像女款。
“不戴也沒關系,只是心意。”
eric的話說得客套,大抵在對待他人時也一樣細心。
夏理不好回絕,溫聲道謝,又將蓋子合好,在上面打了個嶄新的蝴蝶結。
“那你的生日呢?”夏理想要回禮。
“我不過生日。”
“為什么?”
“想送我禮物的人太多了,不能讓他們找到借口。”
eric的答案出人意料,夏理卻很快讀懂,沒有再刨根問底。
世界上的人可以被粗略地分為兩類。
多數人在規則之內,在生日這天收獲最多的贊美與禮物。
而一小部分人卻脫離了規則,無時無刻都能享受奉承與逢迎,根本無關年月,也不需要等待一個特定的日期。
eric和徐知競一樣是生活在規則之外的人,自然見多了他人的諂媚。
尋常的禮物在他們看來同廢品無異,還不如一次沒有預兆的驚喜,至少在某一瞬間帶來短暫的觸動。
“你和徐知競……”
eric的話在這里突兀地停下了。
他似乎遲疑了片刻,在不長的時間里認定這句話沒有說完的必要。
“怎么了?”
“沒什么。”eric換回一貫用以偽飾的坦然。
他高明地藏起玩味,將自己表現得無比體貼,半是調侃地對夏理說:“什么時候把徐知競甩了可以來找我,我不介意。”
夏理當然不會當真,這樣的話聽過就罷,認真便顯得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