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天真。
但他確實愿意相信對方的話。
夏理不算漫長地留出了片刻沉默,望向徐母的目光淡淡收回,盯著地板像是要哭。
他并不為自己感到委屈,也不覺得對方對自己有所虧欠。
夏理只是反復在心底拆解對方所說的話,被一股復雜的情緒堵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阿姨帶了合同,是之前答應了要給你的那部分股份。”
徐母的助理實際一早就給夏理發了電子版,這會兒又遞來打印好的文件,在徐母的示意下擱到了靠近夏理的桌邊。
“你先看看,沒問題的話你給小陳發信息。阿姨過幾天叫王律他們過來,后面審議和申報有點麻煩,讓他們帶帶你。”
“……不用這樣的。”
夏理的喉嚨像被一團shi棉花堵著,一字一句說得分外艱難。
他不否認徐母曾經對他的愛,也曾在某些過往的瞬間,為對方傳遞的溫柔脫口而出一句‘媽媽’。
但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
夏理再也不可能回到他念念不忘的大院。自那時遺留的情感,亦將在這個冬天徹底終結。
“您給我的已經夠多了,不用這樣的。”
夏理拒絕了,他再清楚不過,該與徐知競劃清界限。
表上的指針走過一圈,徐母的嘆息來得分外遲緩。
她在抬手的瞬間像是猶豫了半秒,在兩人之間倏地停頓,到底還是落在夏理發間,同小時候一樣輕柔地撫至耳后。
“好孩子。”
這天的談話就停在這句簡短的贊美。
徐知競的母親不是會被他人左右決定的性格。
因此,她還是給了夏理一筆不菲的補償,并定期向賬戶匯入足夠任何人在海外維持奢侈生活的費用。
她在新年的第一天與夏理道別。
親自送夏理去往機場,在安檢之前,最后給了已經長大的夏理一個擁抱。
徐母什么都沒有說。
沒有再見,亦沒有祝福。
只是望著夏理沒入人潮。
再一個轉角,青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建筑之后,甚至連影子都被掩去,拖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就這么退出了徐知競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