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去了,五日過去了,
聽聞沈銳身子已經大好了,
又去太常寺當值了,甚至又到了上朝的日子,沈銳依舊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畢恭畢敬地拿著笏板,
照舊一言不發地沉默,
宛如一個朝堂中的透明人一般,
而永嘉帝,
仿佛也忘記了那日的事情一般,
再沒有提起過沈銳。
但是那日下朝后,永嘉帝身邊的大太監王安卻是親自捧著一罐精巧瓷瓶給了沈銳,
言說是宮中太醫院院正所配的治療淤青的膏藥,千金難求。
雖沒說是陛下賞賜,但是在這宮中,
除了永嘉帝,誰又使喚的了王安?
當時王安將瓷瓶遞給沈銳的時候,臉上依舊堆滿了滿臉的笑意,嗓音有些尖銳,卻沒有了以前的假模假式,反而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沈銳一眼,實在有些難以相信,這人還有這本事。
散朝的時候人還沒走干凈,那瓷瓶小小一只,沈銳卻沒有放到袖袋中去,而是一路上舉在xiong前,腰板挺得直直地往宮門外走去,若有人正好問上一句這是何物時,那是正中下懷了。
他手中舉著的不是一瓶簡單的膏藥,那是圣上對他的榮寵,是既往不咎的證明,是他們榮安侯府能夠依舊安安穩穩存在的象征!
不管沈銳如何嘚瑟,同僚們見此狀況,便是沒有笑意也要擠出三分笑,畢竟他們捫心自問一番,如果換了他們寫了那么一封“大逆不道”的奏折,還能得到永嘉帝的如此關心維護嗎?
果然還是榮安侯府底子厚,經得起折騰啊!
有些人心中酸溜溜地想到。
沈銳的第二封奏疏呈上去后,一開始如石沉大海,再無消息。
但是沈銳知道,永嘉帝定是看過了,所以才有今日之舉。
確實,永嘉帝看過了那封奏疏,甚至看完之后還有些嫌棄沈銳。
那封奏疏寫的老長,寫到動情處甚至還有兩滴眼淚水差點將字暈開,實在是不體面極了。
但不體面的同時,永嘉帝卻難得地看到了真心話。
這對永嘉帝而言,是一種難得的體會,滿朝臣子誰不對他畢恭畢敬、誰又不是體面萬分?
能和他講一兜子真心話的臣子,這么多年還真沒有,他沈銳是第一個。
甚至別說臣子了,就是后宮之中,除了他的皇后敢和他偶爾講兩句真心話,其他嬪妃也沒人敢說。
真心話,不等于真話或是正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