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中了!都中了!”知節奮力擠了出來,帶著秋白一路狂奔到了茶樓,還沒走到近前,就高喊道:“少爺,你們中了,都中了!少爺,你是第一名,是縣案首!”
沈江云聞得此言,豁然起身,睜大雙目道:“此言當真?二弟果真是案首?”
知節點頭如搗蒜:“是的!小的看的真真的,年歲、籍貫都對得上,再沒有第二個同名的。”
就連沈江霖聽到自己這次考了第一,也是心中一動,面上出現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還好,上輩子的積累、這輩子的刻苦與努力,一切都沒有白費,他依舊可以靠自己走出一條道來!
今天的案首,就是對他這一年多以來努力的認可與回報。
同桌的其他人聽到自己等人都中了,紛紛喜笑顏開,就連沈萬吉,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名中的,非但不見頹喪,反而連連直嘆,自己運氣太好,這樣也能中!
一桌子人歡騰起來,互道恭喜,就連茶樓的店小二都出來賀喜,沈江云直接拿出準備好的喜錢散了出去,知節和秋白二人,更是一人一角銀子的賞錢。
沈江霖手頭拮據,沒有多少富余,更沒想到這一層,眼見著他大哥幫著他樂呵呵地做著散財童子。
“嗤!十一歲的案首,真是當世罕見啊!”茶樓角落里那一桌,一名書生打扮的少年人出聲,只是語氣陰陽,一聽便知不是好話。
整個茶樓內,剛剛的熱鬧恭喜聲頓時一靜,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名少年。
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濃眉大眼、器宇不凡,一身儒生棉袍,雖不華貴,但也針腳細密、不見補丁,舉手投足間一股書卷氣,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很有幾分刻薄之意。
沈江云一眼便認出了對方是誰,聞言想都沒想,直接對嘲了回去:“怎么?忍到現在才下場,結果還是被我二弟壓著沒取得案首,心中不服氣了?”
沈江霖不認識此人,沈江云卻是認識。
兩人年歲相當,都在京城中行走,各種宴會雅集上總有碰面的時候,沈江云見過幾次此人,他乃是翰林院從七品陶檢討之子,陶臨九。
只是陶臨九與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人家是清貴翰林之子,而他是勛貴侯爵之子,兩人的圈子不同,從來沒有相談過。
但是沒相談過,不代表沈江云不知道他。
他的老師秦勉之兄秦之況便是翰林院侍讀學士,是陶檢討的頂頭上司,秦先生曾言,陶檢討之子陶臨九,與他一般大年紀,但是文采斐然,頗有先賢遺風,之所以前面沒有和他們一起參加科考,便是想夯實學識后一飛沖天,恐怕意在小三元。
結果壓了這么些年,頭一回考,居然還被他二弟壓了一頭,估計此人是咽不下這口氣吧?
沈江云雖是猜測,但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陶臨九比沈江霖他們先一步知道自己的名次,原本他這次信心滿滿能奪魁,誰知道小廝報回來的成績只有第二名,陶臨九當即就沉下了臉。
小廝亦是苦著臉,人家只要中了便歡欣鼓舞,可是他家少爺聽到第二名還不高興。
陶臨九心中不舒坦,也沒心思問誰得了第一名,正準備結賬回去了,卻聽到了知節高喊的“案首”之聲,忍不住扭過頭去看,卻愕然發現,對方只是一個比他還小幾歲的小孩兒。
陶臨九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再一看,那小孩兒身邊坐的是沈江云,從兩人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不難猜出兩者的關系,頓時更加的不信。
就沈家這樣的勛貴門第,還能教的出一個案首?簡直就是可笑!
陶臨九瞬間就想到了其他的一些可能性,忍不住就出言譏諷出口。
聽到沈江云得了便宜還在那邊賣乖,陶臨九更是不爽至極,本就繃著的臉,此刻黑沉地要滴出水來,雙目之中也滿是譏誚:“別人十年寒窗苦讀,抵不上你們沈家人讀個四五年就能上場拿案首,果然是豪門世家,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