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春闈可不像鄉試的時節,鄉試的時節天氣不冷不熱,會試說是春闈,可是京城的二月初九,距離春天還早的很,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沈江霖就聽到外間伺候的小丫鬟驚呼,說外頭又蓋上一層白霜了。
氣溫不見升高,雖說不是滴水成冰,但是寒風一吹,依舊讓人瑟瑟發抖。
在這樣的情況下,眾位舉子依舊要經過脫衣散發的搜撿,一點都不能含糊。
而且越往上考,搜撿起來越認真嚴格,畢竟若是通過了會試,便是官身,鯉魚想要躍龍門,自己不先脫一層皮,哪里輪得到你?
好在沈江霖早就意識到這個年代一個好的身體素質勝過一切的道理,他自從穿越過來后,一直沒有停止過鍛煉身體,寒暑不歇,平時別說傷風咳嗽,就是個頭疼腦熱都是沒有的,十分自律康健。
舉人的身份在這些搜子面前什么都不是,眾人鴉雀無聲地排隊,一一通過搜撿,都是老考試人了,所幸沒有抓到可疑之人,眾人浩浩蕩蕩地依次排隊進入了貢院。
會試考試,整個大周朝所有的舉子相會京城趕考,沈江霖是占了地利了,其他人則是天南海北都要趕過來,只為這一場考試。
參加會試的舉子這次一共有近九千人,九千人中最后只取三百人,會試之難,難于上青天。
沈江霖走到自己被分配到的考棚,考棚前兩年朝廷重新修繕過一次,他們幸運是修繕好的第一批考生,基本上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便是這次考棚中的兩塊木板都是簇新的,想來是之前的已經破爛不堪被扔掉了。
十八名考官在考生全部入場之后,開始下令關閉一道道大門,轅門落鎖,除非考完開鎖,否則再無人可以進出。
沈江霖從十歲進入這個身體,到了這個異世,就一直在不停地讀書學習,哪怕是最閑散的在黃寧村的兩年,他依舊每天安排了時間放在讀書上,七年的日日夜夜,再加上上輩子讀的十來年書,何止是寒窗苦讀十載?
周圍的考生大都十分緊張,有些人是第一次考,心中忐忑不已;還有些人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五次考了,依舊難以平靜內心,想到自己要在如此多的舉人中脫穎而出,實在是很難有把握。
一面是平步青云、高官厚祿;一面是手不釋卷、寒春苦讀,中了就是前者,沒中便是后者,一切重新來過,三年又三年,三年何其多?
放眼望去,好似只有沈江霖是如老僧入定一般,根本沒有太多情緒波動的,但是他心中不是沒有目標。
他的目標不單單是中這個進士,更是要中魁首。
師父師母的殷殷期待;需要自己庇護的家人朋友;行走在世間看到的諸多不公與困苦;被寧王毫不放在眼里的輕視……
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用一舉成名天下知來捍衛,只有自己走的更高、站的夠遠,才能讓人看見他、相信他、跟隨他!
師父唐公望曾對沈江霖道:江霖,為師知你生性淡薄,并非是追名逐利之流,但是人總有自己的理想,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想愛護的人。若無入世,何談出世?等嘗過世間百味后,再講歸隱田園吧,你尚年輕。
你尚年輕。
沈江霖的心思埋藏的再深,可是在閱人無數的唐公望眼里,還是能看出破綻。
唐公望的話,沈江霖聽懂了,人生就是一場體驗,年輕的時候就該去追求波瀾壯闊的人生,不要等到年老之時再追悔莫及。
他的淡薄疏離,在于他上輩子沒有牽絆很深的家人,在于物質生活的極度富裕,在于他過于能夠看透人心的聰明,而現在,他是應該做出一些改變了。
會試的考試內容和鄉試幾乎一樣,四書五經中選題作時文九篇,五言八韻詩三首,策問兩道。
對比時間來說,這些題量還是很大的,若中間稍有意外,很有可能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