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琴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李友民反應(yīng)迅速,一把扶住了。
惠琴咬著嘴唇,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無聲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等惠琴稍稍控制了情緒,李友民說起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當(dāng)年鐵嶺跟著李友民到了東莞,并沒像電話里說的那樣,進(jìn)了服裝廠打工。李友民和同村的另一個人也沒在服裝廠,而是跟著一個黑賭場的老板討飯吃,平時就在賭場看場子,仗著學(xué)了幾年功夫,幫老板平事。
鐵嶺本來就對江湖中的事情感興趣,來了之后,就像忽然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覺得自己在村里待了二十幾年都白活了,更下定決心要在這個花花世界闖一片天地。
鐵嶺的功夫不是李友民等人能比的,人高馬大的鐵嶺,出手狠辣又講義氣,幫著老板辦了很多其他人辦不了的事,很快得到老板的賞識,把賭場的安保工作全權(quán)交給鐵嶺。李友民這些人也非常佩服鐵嶺,雖然比鐵嶺早來幾年,也心甘情愿做他的小弟。
短短兩年不到,鐵嶺儼然成了老板身邊的二號人物。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年前一次道上的火拼事件,徹底改變了李友民等人的命運。
那次事件中,沖在最前面的鐵嶺被人用槍打死,李友民所在的團(tuán)伙傷亡慘重。幸虧警察及時趕來,控制了極有可能更大規(guī)模的流血事件。
黑老大和李友民等人被繩之以法。李友民這幾個小弟因為不是幫會的主要角色,犯罪情節(jié)較輕,只判了一年,黑老大一年后被執(zhí)行了死刑。行刑之前囑咐家人將一個手提袋交給了剛剛出獄的李友民。
李友民等幾人自覺地從手提袋中一人拿了兩萬,老板特意囑咐,剩下的十萬元是給鐵嶺家屬的。
“嫂子,錢都在這,交給你了!”李友民把一個黑色塑料袋包裹放在桌子上。
惠琴想哭,但是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團(tuán)棉花,發(fā)不出聲音來。她渾身顫抖著,心口痛的讓她站立不住,用手扶著椅子,慢慢坐了下來。
程飛聽著惠琴訴說往事,像是在聽一個只有在電影中才能看到的故事。
“你公婆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我當(dāng)天晚上就告訴他們了!哈哈,我以為他們會比我還難過,誰知道他們從我這拿走了八萬塊錢,第二天就到我大姑子家去住了,從那以后就再也沒回來!你說可笑不可笑、可恨不可恨?”
程飛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現(xiàn)在明白了嫂子,那天你對梁小柱說,等鐵嶺哥回來饒不了他,純粹是為了嚇唬他,是嗎?”
“我一個女人,爹媽不管、公婆不要,被自己男人扔在家里一走就是那么多年,我要不這么說,我這炕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爬上來了!”惠琴恨恨地說道。
程飛默默地站起來,走到惠琴的身后俯下身子,從后面輕輕抱住了她。
惠琴再也控制不住,抱著程飛的胳膊嚎啕大哭。這么多年的委屈、害怕、艱難,全在這一刻發(fā)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