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通紅,淚珠一顆一顆砸落在雪地里。“不要給我送這些東西,我已經(jīng)不喜歡了。”
可等到夜里,她又后悔了,赤足跑到院中,去將那匣子寶石從雪地里挖出來,抱著匣子坐在檐下,貓公怎么勸她也不聽,她要等著謝玄玉回來。
風(fēng)雪交加,行路困難。
謝玄玉到后半夜才回神府,她已是披著一身霜雪,顫著身子道,“是我白日情緒不好,你讓貓公送我這些東西,我會好好收著。”
那是謝玄玉第二次,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為她披上。
貓公問他,他總說對羲靈是憐憫之情,同情她的遭遇,貓公也信了他。
很多事,貓公是后來才想明白的。
為什么羲靈總會毫無顧忌,總是驕矜倨傲對著他,是謝玄玉對她忍讓。這個男人早就動心,底線一退再退。所以才會在那一夜,羲靈手持著燃情的蠟燭,到他的寢殿,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情這種東西,沒有就是沒有,一旦有了,根本就壓不住。
那夜一過,府上炸開,小獸們嘰嘰喳喳議論兩個人。
謝玄玉身上的傷勢,因為昨夜而撕裂開來。至于羲靈,則在清晨,衣衫不整穿好衣物,落荒而逃離開了謝玄玉的寢殿,回去將自己鎖在屋中。
貓公偷偷去見,她將自己埋在被中,耳根透紅。
常年來,她情緒不肯外露,總是過于清冷悲沉,貓公很少在她身上別樣的情緒。
羲靈和謝玄玉的第二次同榻,是在一連幾日,她避開謝玄玉不見后,“篤篤”的幾聲,殿門被敲響。
門打開,她一身雪裙,肩頭都是雪,立在那里。
羲靈心口起起伏伏,生氣一般,朝著屋內(nèi)走來,謝玄玉坐在案幾后,身前案幾上堆放著軍報,他緩緩抬起頭道:“怎么來了?”
她眼睫沾著雪霧:“難道我不來找你,你就真的不來找我嗎?”
謝玄玉輕聲:“是你避我不見。”
冬雷“轟隆”,窗外銀色的光芒驟亮,劈開了濃稠黑夜。
這是漫長的冬日,天地之間五行平衡被破壞,大洲陷入了永無盡頭的冬日,即便在冬日,也有雷聲不絕。
她被堵得說不上來話,道:“夜里風(fēng)雪驟,有雷聲我睡不著。”
不知哪里漏進(jìn)來的風(fēng),吹得蠟燭明暗,在她那雙眼里一搖一曳,謝玄玉起身道,道:“你怕打雷?”
“我不怕,”她輕輕搖了搖頭。
“可不怕,就不能用這個理由來找你嗎?”
她便是想見他。
她那雙幽寂的眼眸中,似夏夜的原野,有幽火蔓生,野風(fēng)一吹,便即將燎原。
貓公炸毛躲起來,看到那二人一邊親吻一邊朝著內(nèi)殿走,她的手伸向謝玄玉的腰間,“夜里有雪,雨聲很大,我只是想到了在荒海牢獄的時候,那里也都是水聲,我不想一個人,我害怕潮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