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微微一僵,手腕內側的鐲子在隱隱發燙!像是有小片的暖流在細微地涌動?
她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這感覺……和她幾天前戴上外婆給她的手鐲并且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該死的七十年代時,手腕傳來的那一瞬間古怪的灼熱感,幾乎一模一樣!
那鐲子……跟陸遠澤有關?
沒來得及思考,她就看見周文景在拉扯她的衣袖,于是她抬起腿就踹向周文景。
“嫁你媽了個——”
等等,換嫁?這主意似乎也不錯。
蘇晚晚脫口而出的咒罵卡在喉嚨里,她眨了眨眼,看向面前像一尊鐵鑄雕像般的陸遠澤。
他身姿筆挺得過分,肩膀平直,像拉滿了的弓弦。帽檐壓得很低,陰影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點過分硬朗、甚至稱得上冷硬的側臉線條。下巴繃得像塊鐵疙瘩。
這男人……完全符合她對這個時代鋼鐵戰士的所有刻板想象,冰冷,堅硬,沒一點兒“人味兒”。
比起周文景那油頭粉面的尖酸樣子簡直不要順眼太多。
手腕內側那點若有似無的溫熱感更清晰了些,癢癢的,像有個小鉤子在鉤她魂兒。
一個絕妙的、帶著幾分發泄和惡作劇的念頭,突然就蹦了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改變了態度道:“行啊!”
周文景和王春妮兩雙絕望又恐懼的眼睛,像溺水者突然抓到浮木,倏地一下,驚疑不定地釘在蘇晚晚臉上。
陸遠澤眉骨似乎不易察覺地抬了一下,那視線落在了蘇晚晚臉上。很沉。
蘇晚晚甚至覺得有點被壓得喘不過氣。
她毫不退縮地瞪回去,為了壓下心頭那點突如其來的虛,她甚至故意把腰板挺得更直,下巴揚得更高,幾乎是用氣音在喊,唯恐全世界聽不見:
“陸團長,要不我們試試?”
見陸遠澤不吭聲,蘇晚晚輕咳一聲接著大聲道:“陸團長,您開口說個數吧!要多少彩禮?三大件兒?”
她語氣一轉,活像是后世直播間里帶貨砍價的,眼睛亮得嚇人,“供銷社新來的那種雪白雪白的‘的確良’襯衣?還是……锃光瓦亮的飛鴿自行車?”
“甭管哪樣兒!只要您點個頭——”她小手豪氣地一揮,“我蘇晚晚,包了!”
看過那么多年代文小說,有個軍官當靠山那是相當穩的。
蘇晚晚家的成分可是不太高。她在京市被欺負得寸步難行,要不是在那里待不下去,她也不至于跑到這犄角旮旯的地方看這對野鴛鴦打架!
要是她扒上個軍官當丈夫,她那被下放的爹娘沒準兒也能盡快回來。
反正她家現在不缺錢,雖然爹娘被下放了,但是還給她跟大哥留了不少私產。
而且,手上的這個鐲子絕對不簡單。鐲子的秘密或許只有靠近陸遠澤才能讓她窺探一二。
暮色徹底籠罩下來,給四個僵立著的人影刷上了一層濃重的深灰色。空氣像是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