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淑妃怔然了一瞬,捂住臉起身,規規矩矩伏跪在地上,嗓音哽咽,
“臣妾懇求圣上派宗人府調查此事,若是小七無故枉顧別人性命,臣妾愿承擔一切罪責!”
穆宗皇帝眉心隱蘊著怒意,龍袍下的手背浮現出青筋,“住口!還嫌不夠丟人嗎?”
“來人,章淑妃御前失儀,把她帶回景坤宮。”
禁軍們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
穆宗皇帝半瞇著眼眸,咬牙道,“都聾了嗎?即刻起,章淑妃禁足景坤宮,宮內大小事物交由姜貴人執掌。”
殿外,竇文漪帶著裴漱月換了一套衣裙急匆匆過來,剛好看到眼前這一幕。
“母妃——”
裴漱月雙眸猩紅,一個勁要往里沖。
竇文漪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唇,強行把她帶到隱蔽的廊廡下,語氣難得的嚴肅,“現在圣上正在氣頭上,你現在進去,只會火上澆油。”
裴漱月眼淚不停地流,嗓音淹沒在喉嚨,眼淚的苦澀和濃烈的悔意席卷而來。
七公主遭遇了不白之冤,穆宗皇帝不僅不主持公道,還故意偏袒外人,甚至還當著皇室宗親的面打了章淑妃。
穆宗皇帝這一巴掌不僅打碎了章淑妃的榮寵,更是在宣揚帝王的威嚴,還借此機會奪了章淑妃手中的權利。
其實讓他真正忌憚的人依舊是裴司堰,懼怕他功高蓋主,弒父奪位!
是長公主給他再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也給了他底氣,讓他借機發難。
說不定,今晚的事只是一個開端。
裴漱月不懂皇權斗爭的殘酷,竇文漪也不想讓她太早接觸人性的黑暗。
裴漱月抬起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眸,哀求道,“太子妃嫂嫂,難道我就只能任由他們這樣冤枉我,污蔑我,任由父皇欺負我母妃嗎?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竇文漪心緒沉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今日的事,魏思遠才是心思歹毒的渾蛋,犯錯的人是他。可為什么,皇室宗親都幫著他說話?
裴漱月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們不喜歡小七,不知道他虐待雪團……”
竇文漪耐心解釋道,“不是的,是因為有人故意引導了輿論的方向。另外,就算他們知道,也會怪你。是因為魏思遠算計了你,故意激怒你,都是為了讓你對他出手,而你正是中了他的圈套,所以落下了話柄,他是以弱凌強。”
“而你今晚自然也有錯,錯在掉以輕心,錯在處理這種事的時候,方法不夠巧妙,也沒有利用自己的優勢。”
“承安兩人私自去找,你應該求助你母妃,哪怕是問我也好。”
“第二、你要想湊他,可以悄悄找人套上麻袋,至少明面上不要讓別人挑出錯處。”
“至于你父皇,他首先是君,之后才是父。這件事,還得另尋機會澄清。”
裴漱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會再這樣沖動了,那等父皇消了氣,我再去跟他解釋嗎?”
恐怕裴漱月此生都不會忘記今夜的事,穆宗皇帝父親高大的形象也會從她心中徹底崩塌,保護母親的意愿,會變得愈發強烈。
竇文漪拿出錦帕幫她擦干眼淚,“小七真乖,現在,我先帶你回景坤殿吧,淑妃娘娘肯定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