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便又想起中年婦人的話。
佛曾發(fā)十二弘誓大愿,愿為眾生解除疾苦,使具足諸根,趨入解脫。
婦人沒有瞎說。
只不過佛是泥塑的,貼了金身唬人罷了。
……
小半時辰,到達府邸。縱她推脫足疼已緩減,然藺稷還是一路將她抱回長澤堂。貼身靠著,旃檀香的甜沁之氣絲絲入鼻。
隋棠也不再惱他霸香之舉,自己聞來更是坦然。
醫(yī)官來而復去,道她無事,若不放心少走動歇兩日便好。
藺稷便吩咐司膳將晚膳送來寢殿。
他在外吩咐事宜,時值楊氏身邊的穆姑姑趕來,說是七姑娘聽聞何家九郎的事,跑去廷尉府至今未歸,恐她鬧騰出事,特來告知司空大人。
何九郎,何昭?
藺稷聞言有些詫異,穆姑姑放低了聲音,近身把話講完。
“七妹眼光倒是不錯。”夸贊的話,藺稷卻略帶嘆息,只將一枚手令交給穆姑姑,“去前堂尋淳于詡,就說我的意思讓他把人帶回來,旁的明日再論。”
隋棠在內(nèi)寢更衣卸妝,模糊聽到兩句。
七姑娘說的當是藺稷胞妹藺禾,她稍微有些印象。
但是何家郎,是她舅父扶風何氏,還是這處河陰何氏?河陰何氏,她不認識。舅父扶風何氏乃大族,子嗣自然不少,但她基本也認不清……
左右同她無關,她懶得費神去聽。只吩咐侍者趕緊將她一身行頭都撤了。
梳篦步搖摘下,連著鬟髻都松開,只一根發(fā)帶將三千青絲攏于后背,擱陳在柔軟的不配腰封不飾玉玨的直綴裙上。她揉著太陽穴,輕輕吐出一口氣,身心都覺松快許多。
回了一趟宮中,將大事稟了,后續(xù)之事可徐徐圖之。就連回來時藺稷提到她手釧一事,她也不再慌張。因為這一路閑聊,自在流暢,并無不妥,那手釧多半是其順口提起。
而在晚膳共膳時,兩人的相處也當印正了這點。
膳前幾句寒暄閑聊,之后便是“食不言”的各自用膳。唯到最后,隋棠還想用一碗鮑脯清湯。侍女應聲上來,卻被藺稷揮手譴退。
藺稷道,“為這湯鮮美,殿下用了兩海碗,后一碗還是泡著飯食進的,還未飽?若是已經(jīng)飽腹還要用下,便是拖累脾胃,不值當。”
自然飽了,只是還能塞下些滿足口腹之欲,再說不喝左右也是浪費,隋棠在心中嘀咕。但藺稷這話也有理,身子重要,她便聽勸放下了碗盞。
藺稷瞧她手放開了,蒙著白綾的兩眼還落在那處,“鮑脯大補不能連日用,隔半月讓膳房再給殿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