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稷瞧她手放開了,蒙著白綾的兩眼還落在那處,“鮑脯大補不能連日用,隔半月讓膳房再給殿下做。”
隋棠滿意頷首。
這顯然未將手釧過心,是自己太多心。
隋棠徹底松了口氣,只是還未放松太久,她便想起一樁更要命的事。
藺稷回來了,夫妻總要行周公之禮。昨晚人家半夜三更旅途勞頓,今日在府一整日定然修養(yǎng)足夠。再者,阿弟說要用心做好妻子……
她倒不是抗拒,反正從答應(yīng)嫁來司空府,她既為人婦,嬤嬤們也教導(dǎo)過,自然是有準(zhǔn)備的。但她們再教導(dǎo)也不過是一些相關(guān)時辰上的要點。
那個李嬤嬤強調(diào)了“事后”,道是別事后就倒頭酣睡,要聊聊天,夸夸人……但說來說去,三個嬤嬤也都總結(jié)了,這等事原是知曉個本里即可,遂讓她看了“壓箱底”,明白交|合姿態(tài)。其余還需她自己體悟,陪嫁之中原存了不少輔助之物。
但這些東西,譬如畫冊,書卷,器具,都放在了嫁妝中,這會都入庫了。
誰知道藺稷回來得這般突然,簡直措手不及。
書到用時方恨少,隋棠覺得很無力。
關(guān)鍵她還沒法臨時抱佛腳。
她若有貼身的侍女,可以讓她開庫取來;取來后趁著藺稷這會在屏風(fēng)那端的書案前處理事,她可以翻卷開冊溫習(xí)一會,但她現(xiàn)在眼疾未愈總不能讓旁人代她看吧!
隋棠呆滯地從侍女手中接來湯藥,生無可戀地灌下,順手?jǐn)R盞沒放準(zhǔn)桌案,掉在地上碎了。
聲音驚動藺稷。他原傳了司膳、司寢等各處掌事,在尋問隋棠這段時日的坐臥起居。這會止住了她們,自己轉(zhuǎn)過屏風(fēng)。
“司空恕罪,是婢子沒有服侍好殿下,婢子該死。”
侍女已經(jīng)先隋棠開口,跪身朝藺稷磕頭。
“和你有甚關(guān)系,孤自個沒放好,收拾干凈就成。”
碗碎聲打斷了隋棠半晌的躊躇羞澀,再想也是枉然。
旃檀香緩緩彌散,隋棠暗思侍奉用藥的兩個丫頭都退下了,屋中無人,便索性昂起頭,清了清嗓子直言,“孤有一事需同司空大人商量。”
藺稷好奇地瞧著她,在她一邊榻上坐下,“殿下請講。”
“就是……”隋棠脖頸處紅了一片,“周公之禮。”
“孤是想說,孤就學(xué)了些皮毛,嬤嬤原也教了,但孤還沒把書看全雙眼就這般了,有許多不熟練,沒領(lǐng)會的。”隋棠腦子里想著畫卷上的一幅幅圖案,圖案上提的一首首相匹配的詩詞,脖頸處的火燒到下頜,繼續(xù)道,“一會你將就些,反正長日漫漫,孤有的是時辰學(xué),會學(xué)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