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拂開何太后的手,抬起眼眸望向對面的手足。
手足不說話,在等她答案。
太后低低喚“阿粼”,也在等她答案。
“阿姊說了,陰差陽錯。如此便是不為他所知曉。”
半晌,她笑了笑,溫和道,“阿弟,這樣你可安心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仲兒——”何太后厲詫。
隋霖反應過來,有些尷尬道,“朕知阿姊定是用了解藥的,方才阿姊進來,朕便瞧得她蓮步生風,靨生芙蓉,乃大安之態,不似中毒之樣。”
隋棠也不說話,垂下眼瞼飲了口牛乳。
“阿粼!”何太后低低喚她,迫求一個答案安心。
隋棠摸索席案前一碟何太后布給她的點心,捧來給她,“母后加餐勿思量,阿粼不傻,自然用得,如今好得很。”
何太后長吁一口氣,頻頻頷首,就著女兒的手咬過點心。
“甜嗎?”
“甜。”
“那母后慢慢用,我陪阿弟回勤政殿。”
從南宮的章臺殿,到北宮勤政殿,有很長一段路,隋棠說,“阿弟,我們聊聊天。”
隋霖這會心亂如麻。
原本隋棠數月不入宮,他各種擔憂揣測。這會見到了人,便又是一番心境。計劃敗,丹朱失,還將胞姐搭了進去。
他心中一點愧意,在離開章臺殿時,已經被恐懼打散。他只想迫切地見到太尉,司徒,見到隋氏的三位宗親叔伯,見到尚且擁護他為他出謀劃策的人。
至于隋棠,他不想也不知要如何面對。
但隋棠很執拗,“阿弟,阿姊可否求個恩賜,許我與你共輦。”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天子偶爾重恩于臣子,是會與之共輦。何珣父子便有過這樣的恩遇。
“自然。”隋霖抬手譴退侍者,親自扶胞姐上御輦,自己隨之而上。
前頭開道的宮人,后面壓陣的虎賁軍,都離得比平時遠。剩下抬輦的十六人,隋霖掃過,低聲道,“阿姊有話,但說無妨。”
隋棠頷首,“是有
一些話。”
御輦走得慢也穩,隋棠的節奏與之相同,不疾不徐,字字句句緩緩脫出口。出了蒼龍闕門,拐入朱雀道,北宮便出現在眼前。
三月清風拂面,風里有花的香氣,泥土的shi意,春光寸寸柔軟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