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硯書墨打小便跟著她,從鄔南到蒼州再到京城,拋卻主仆不說,她與兩人的情誼,更像是姐妹,前世今生,她們也算是陪著她,度過了不少艱難的日子。
書墨不愿嫁,就留在她身邊,她將來也不會虧了她,書硯嫁了人,她也會默默在背后替她撐腰,不讓她被人欺負。
書硯的嫁妝是裴蕓親自挑選準備的,她竟是不知她而今身子這般孱弱,不過打理了這么些東西,翌日就睡了懶覺,起來時腰肢酸疼,周身乏力,小腹還隱隱有些發疼。
書墨見得裴蕓這般,意識到什么,問道:“娘娘的小日子莫不是要來了?”
她家娘娘的小日子向來不大準,總是忽早忽晚的,這回比上回晚了大抵十幾日了,按理也該來了。
她伺候裴蕓起了身,出門時見著書硯,接過她手上的銅盆道:“娘娘的月事恐是要來了,你且將要用的東西先備著?!?/p>
見她微愣了一下,書墨忍不住打趣道:“怎的,不愿意了?也是,將來當了官太太,只需隨意支使人,這會兒只盼著出嫁了吧?!?/p>
書硯也知書墨是在玩笑,剜了她一眼,“你再說,往后我就不讓我的孩子認你做干娘了?!?/p>
“好好好,不逗你了,這不是趁你還在宮中,還能同你這般玩玩鬧鬧,等往后便沒這個機會了?!睍Z氣平靜,可卻令書硯生出幾分感傷。
等她出了宮,或再也回不來了,屆時她們雖同在京城,但從前日日待在一塊兒的兩人一年還能不能再見上一面都很難說。
“那我且先去將東西備著?!睍帥]了斗嘴的心情,折身懨懨而去。
因著實在不大舒坦,午膳裴蕓只動了幾筷子,倒是那用來開胃的山楂糕吃了好幾塊,吃罷便又睡下了,且醒來時,透過窗扇,發現外頭的天已然開始陰沉下來,不由驚詫,自己竟是一覺睡了近兩個時辰。
醒來時,她隱約聽得太子的聲兒自外殿傳來,沒一會兒,床帳被掀開,太子見她醒了,將她扶坐起來,關切道,“哪里不適,可好些了?”
“無妨?!迸崾|不以為意,“當是月事快來了,這才腰酸乏力的,臣妾吃了藥再躺上一會兒便會好?!?/p>
說著,書硯便端了碗黑漆漆的湯藥送來,裴蕓伸手接過,就聽太子問道:“這是什么藥?”
書硯稟道:“娘娘月事來前,總會有些腹痛難受,常是吃了這湯藥便會舒服許多,這是奴才剛自太醫院取來的。”
李長曄劍眉微蹙,視線隨意一掃,驀然落在擺在床頭的半盤山楂糕上。
再回首見裴蕓仰頭欲喝藥,他忙伸手奪過藥碗。
裴蕓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李長曄頓了頓,薄唇微抿,道了句“藥不好亂喝”,旋即吩咐書硯:“去太醫院,將鄭太醫請來。”
書硯低身應是。
一盞茶后,鄭太醫帶著手提藥箱的四兒匆匆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