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蕓眼見太子舀了碗蓮藕排骨湯給她,催著她多喝一些,心下總覺有些怪怪的。
都到了被罰跪的地步,事兒定然不小,可太子在她面前表現得怎還跟個無事人一般。
就是因著他如此,她才不關心,總覺得真的沒什么大事,前世連他罰跪的緣由都不知。
正是吃飯的時候,她也不想多說什么,免得影響太子胃口,飯后,待宮人們撤下碗筷杯盞,她才忍不住道:“殿下何故要惹惱父皇,還害得自個兒罰跪了那么久。”
聞得此言,李長曄垂眸,神色黯淡了幾分。
“孟嬪有孕,父王大喜之下,竟將母后的遺物賜給了她……”
裴蕓有些意外,她猜測過太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此事與先皇后有關。
因先皇后生前,似乎始終與太子關系淡漠,母子二人同處一室,都說不上兩句話。先皇后停喪期間,太子更是一滴眼淚也不曾流。
可他竟會為了孝仁皇后的遺物而不惜頂撞于慶貞帝。
“是什么貴重之物嗎?”裴蕓問道。
“不貴重,不過一尋常的桃木簪罷了。”
不知想起什么,李長曄唇間泛起淡淡的諷笑。
“但那可是父皇未登基前,親手為母后雕刻的……”
輕些當沒甚問題
親手雕刻的發簪?
裴蕓難以想象,因她嫁入東宮時,她那公爹與婆母之間似早已沒了夫妻感情,甚至于形同陌路。
但仔細想想,慶貞帝與孝仁皇后少年夫妻,一個是沈家為在奪位之爭中多押一個寶而嫁出去的庶女,一個是不受寵,被迫在西南荒蕪之地戍邊的皇子。
那時,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矛盾與糾葛,不必顧全天下百姓,不必理會朝堂斗爭,彼此之間惺惺相惜。
定也有過一段濃情蜜意的日子。
“殿下還記得?”裴蕓問道,畢竟那時,太子應當還很小。
“記得?!崩铋L曄垂眸,似陷入一段回憶中,“那一年,母后生辰,父皇親手為母后雕刻了一枝桃木簪,其上是盛開的桃花,孤與兄長就坐在一旁,看母后羞赧地垂著腦袋,任父皇將發簪插入她的發髻?!?/p>
言至此,他長嘆了一口氣,“可離母后過世還不足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