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端王將茶盞重重地擱下,臉色有些難看,“看來二哥和樓家已經等不及了?!?/p>
容玠一襲玄衣站在燭臺前,將一封封拆看過的密信焚毀,眸底被竄動的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
端王抿唇,神色莫測地看向容玠,“想要抓住齊之遠的把柄,還是只能靠騎鶴館??上盟⑦@騎鶴館看得密不透風,孤實在是安插不進人手?!?/p>
容玠頓了頓,抬手將燃著的密信摔入渣斗中,并不應聲。
見狀,端王微微蹙眉,“孤知道,你不愿將蘇妙漪牽扯進來,可她如今離騎鶴館只有一步之遙。孤聽說,后日她定親,騎鶴館的行首們都受邀去裘府參加定親宴,屆時,裘恕便會正式將騎鶴館的印鑒交給她,允她入騎鶴館……”
暗室內陷入一片短暫的死寂。
端王察覺出什么,看向容玠,卻見他紋絲不動地站在燭臺前,半晌才緩緩轉過身來,動作里隱約透著一絲僵硬。
“……殿下方才說,誰要定親?”
燭臺被容玠擋在身后,他的面容也隱入暗影中,連嗓音都變得陰晦不清。
端王愣住,也露出愕然的神色,“你不知道?兩日后,裘府要為蘇妙漪辦定親宴?!?/p>
暗室的門打開,容玠從書架后走出來時,遮云正拿著一封請柬,滿臉的糾結。
“公,公子?!?/p>
見容玠出來,遮云下意識還是將那請柬往背后藏了藏,轉移話題道,“端王殿下這就走了?”
容玠沒有回答,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只是朝遮云伸出手。
遮云無法,只能將那請柬遞到了容玠手上,“這是凌長風送來的?!?/p>
容玠拈起那請柬,一眼就看見蘇妙漪和凌長風的名字印在撒了金箔的紅紙上,親密無間地挨在一起。
他不動聲色地垂眼,拇指的指腹覆上了凌長風三個字,“何時的事?”
遮云撓撓后腦勺,一五一十道,“今日下午的事,騎鶴館那群行首們以蘇娘子沒出嫁為由,阻止她進騎鶴館,所以蘇娘子才當著裘夫人的面,說凌長風是她的意中人,想要讓裘夫人見證,盡快將這樁婚事定下來?!?/p>
“……方才我回來時為何不告訴我?”
見他神色有異,遮云欲言又止地,“我是想同公子說的,可端王殿下來得倉促,我還沒來得及稟報……而且我想著這也不是什么大事。蘇娘子和凌長風的婚事,畢竟只是假的、做不得數的。辦定親宴,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混入騎鶴館……公子,蘇娘子這也是為了幫你搜集貪墨案的證據……”
容玠的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聲音冷靜得不大尋常,像是山雨欲來前的寧靜,“你下去吧?!?/p>
這有些出乎遮云的預料,可他也不敢追問什么,只能默不作聲地退下,將門闔上。
書房內一片漆黑。
容玠沒有點燈,而是拿著請柬坐回了書案后,靜靜地望著。
那封請柬在他的指間打了幾個轉,片刻后,他像是拿定了主意,慢條斯理地將那請柬撕得粉碎。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