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低頭議論紛紛,用打印機記錄報告的書記員也停下手指。
李向遠臉色青紅交加,手下的軍棍依舊不依不饒。
他厲聲喝止,“你胡說些什么,我讓你就今天的事情當場認錯!”
“我真是瞎了眼,當初娶了你這么一個惡毒的女人,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他才剛出生,你怎么忍心掐斷它的呼吸?”
我凄然一笑,嘴角流出一口血。
“李團長你別急,我還沒懺悔完,不是讓我將罪行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嗎?我這就說?!?/p>
我將膝蓋挪正對準保衛處的那枚五星勛章,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公平正義。
“我的。
“我丈夫在抗洪搶險中被卷入洪水死了,國家給他頒了一等功的烈士勛章,要是可以讓我丈夫復活,我寧愿不要這勛章!”
“我也不是非這么不要臉和自己的妯娌搶男人,只是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實在活不下去。”
她露出手腕上的一道道紅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一天,本來我想隨著我丈夫去了,但是宗族的叔伯都讓我把孩子生下來。說給李家留個后,我丈夫死了,準生證還沒辦下來,這孩子我實在不敢生。多虧李團長英勇出馬,將弟妹的準生證讓給了我,還帶我離開傷心之地療養散心?!?/p>
“在軍營里,他顧全我的名聲才沒告訴大家真相,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只有恩情。”
她轉過臉來突然向我發難,“弟妹,你當時答應的好好的,為什么現在又突然反悔?而且那準生證昨天團長剛辦下來,就準備給你寄過去了,他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我不能讓你誤會他!”
9、
陳靜淑懷里的嬰兒嗷嗷大哭,脖子上的紅痕還清晰可見。
“畢竟這可是烈士遺孤,優先照顧一下也不算做錯了?!?/p>
“是啊,兩個都說是為了孩子,也怪可憐的?!?/p>
李向遠手底下的副團長清了清嗓子,“李團長,這事兒我算是看明白了一點,軍中都知道你最品行端正,前年還拿了道德標兵,我是信你的。只是這家長里短的事我們男人還是不太擅長應付,你把你嫂子還有老婆領回家去好好處理一下吧,別在保衛處鬧了?!?/p>
我聞言淚水控制不住的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家?我哪里還有家可以回?上個月村子就被洪水沖垮了,我拖著孕肚扒著江邊的一棵枯樹才活了下來!后來又鬧了瘟疫,婆婆也病死了,我給他寫信,可他從來不回?!?/p>
“為了給婆婆安葬,我挺著大肚子,下地割豬草上山砍木頭。同村的小痞子們欺負我勢單力孤,把我推倒在地嘲笑我是不倒翁,還放狗來咬我。”
我拉下粗布衣衫的領口,將傷痕累累的肩和背展示給眾人看。
那上面爪印和牙印慘不忍睹,新傷舊傷交疊。
李向遠震驚中帶著心痛,他慌忙將幫我把衣服攏好。
“為什么沒有去醫院包扎一下?!?/p>
我抿唇苦笑,“你是不是忘了你給我寄的一半津貼都被嫂子擅做主張,捐給窮苦人了?!?/p>
他愣在原地,臉上布滿濃重的愧疚。
“是我對不住你,你今天的錯誤我也既往不咎。你就留在軍營,我會好好照顧你的?!?/p>
我舉起手指放在他面前心碎的問,“這雙手上你看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