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易一面把東西遞給孟薇,一面說:“孟東家,錦盒已送到,我便告辭了。
”不等她再問,杜易轉身往城門里去了。
車隊再次出發。
孟薇坐在馬車里,打開錦盒,猝不及防地手指一顫。
錦盒里是放著一支做工精巧的碧玉紅梅簪,和她遺失的那支幾乎一模一樣,細看之下,做工和玉質又要比那支更上一層。
孟薇趕忙掀開車簾向后望去,城門外有許多等待進城的馬車和百姓,唯獨沒有蕭遠的身影。
她失落地咬唇,放下簾子坐回去,低著頭將玉簪貼在自己心口,心里面空落落的。
這人還是老樣子,送人東西也不明說緣由,總讓人猜他的心意。
可孟薇心里又覺得甜滋滋的,她只說過一回,這人也會記在心上呢。
馬車在土路上碾軋出兩道車轍印,孟薇跟著家人走遠了。
沒人留意的城墻腳下,一輛灰撲撲的馬車靜靜停在那里。
五月艷陽高懸,車里的蕭遠卻像死在了寒冬臘月里,目光眷戀地送她遠行。
蕭遠整個人從里到外透著寒意,從認識孟薇開始,他好像一直只能眼睜睜看她離開。
即便他無數次想要不顧一切地抓住她的手,最后卻連在夢里也只能追著她離去的身影,永遠也觸不到她。
少年眉目溫柔,自言自語著:“瑩瑩,對不住,原本答應你不和張家聯姻,我卻要食言了。
”他不能讓孟薇有半點閃失,唯有以身入局,才能把她干干凈凈地摘出去。
孟家的車隊離去多時,早就無影無蹤了,城墻下的馬車還在那里守望。
那姑娘走了,蕭遠心里像缺了一塊,又過好一陣,天邊夕陽西斜,他才不舍地啞著嗓子下令:“回府。
”喪儀過后,禮部也不需要蕭遠去點卯了,如今他只是個閑散王爺。
他回到王府,甫一踏入花廳便看見楊妘娘也在。
“殿下可算回來了,楊姑娘等了殿下多時。
”岳公公笑著上前向他稟報。
“殿下。
”楊妘娘低眉順眼,含笑低低喚了一聲。
那日她躲在屏風后面聽見他們的談話,便也求了太后讓她做蕭遠的妾室。
她心里有些愧疚,她生得不好看,又比蕭遠大一歲,明知他不喜歡自己還是用了和太后一樣見不得光的手段逼他。
可是,她是真的喜歡他啊,以后她一定會在吃穿用度上多照顧他,彌補他的。
今日她特意穿了嶄新的粉色衣裙,頭發也挽成印象里那位孟姑娘的發髻。
楊妘娘紅著臉說明來意:“我下個月就入府了,想為殿下量個腳底尺寸,好給殿下做雙新鞋。
”語畢,她低下頭害羞地笑。
蕭遠心里冷得像冰,厭惡這群太后的親眷,也包括這趁勢要挾的楊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