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薇沒說話,抱著劇痛的手臂走出凈室。
外面是艷陽天,孟薇抬頭,陽光照在她身上,竟是冷的。
楊妘娘沒全瘋,她話里藏著東西。
孟薇閉上眼,心里鈍疼,再怎么難以置信也不得不面對一件事。
或許,根本不是蕭遠(yuǎn)被人陷害,而是他要殺張釗和楊昶。
上輩子,他的政敵罵他兇狠原來不是假的,她只看見他善良溫和的一面,以為他救了她,為她遮風(fēng)避雨,他便是個好人,而他的另一面她從來不曾看見。
孟薇心里泛起苦澀。
她怎么忘了呢?皇家是龍?zhí)痘⒀?,能在圣上和寧王那些人手里活下來,蕭遠(yuǎn)怎么可能完全純良?來的時候,她坐馬車,這會兒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鋪子和紙坊,漫無目的走在街上。
孟薇心里堵著塊大石頭,想哭卻哭不出來。
還以為這輩子能報答蕭遠(yuǎn),其實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根本沒本事幫他干干凈凈地在太陽底下活著,只能眼睜睜看他陷進泥潭雙手沾滿血腥。
六月的驕陽高懸,中午炎熱沒人出來逛也沒有生意做,許多鋪面敞開大門,人卻在店里午睡,空蕩蕩的街上安安靜靜。
孟薇沿路走過,眼里空洞無神,面前的道路像是永遠(yuǎn)沒有盡頭。
同一時刻,東宮內(nèi)外已被重兵把守,圣上下旨囚禁了太子,只不過不準(zhǔn)人聲張出去罷了。
這會,太子正在看蕭遠(yuǎn)著人送來的密函。
看完了,太子氣得渾身肥肉亂顫。
他就說嘛,蕭遠(yuǎn)那小chusheng在父皇跟前膽小如鼠,怎么有膽量逼張、楊兩家謀反?再聯(lián)想到那日自己和韋美人私會,莫名被折返回來的陛下和老二撞破,還有自己私藏的甲胄也被人告發(fā)。
原來全是老二這王八蛋在背后使陰招。
太子將密函重重拍在案上:“好個老二,竟敢誣陷孤私藏甲胄意圖謀反!孤那是喜好,關(guān)他屁事!還有那帽兒山土匪的狗屁爛賬,竟也敢栽在孤頭上!”天氣熱,他又胖得厲害,一生氣就出汗,衣襟都汗shi了。
內(nèi)侍搖著扇子勸道:“殿下息怒,如今圣上震怒,連皇后娘娘想幫您說句好話也被攆出去。
殿下還是趕緊想對策,寧王這是要下死手了,若不按信上說的聯(lián)手除了他,只怕他還有更多陰招。
”太子恨得咬牙切齒:“哼!孤先弄死老二這王八蛋,至于那小chusheng——”他眼里兇光一閃:“回頭再殺!”太子提筆,速速寫好回信。
密函很快送到大理寺天牢。
蕭遠(yuǎn)席地而坐,就著獄卒手里的油燈看信。
他眸色沉沉,一切都在他棋局上,一絲一毫也沒有偏差。
這獄卒是蕭遠(yuǎn)早些年安插在大理寺的屬下,此刻持著油燈侍立一旁,恭敬道:“殿下,還是坐卑職的衣裳上吧,地上潮shi,太涼。
”“不必。
死人堆里也睡過,我沒那么嬌貴。
”蕭遠(yuǎn)看完密信,就著油燈把信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