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璟身恣修長,立于殿宇高臺上,鳳眸睥睨,沉聲發(fā)問。
“沒看出來,小姜大人還會擔心郡主?”
姜肆聽出話里的諷刺之意,臉色倏然難看,他的心口一窒,朝著冰涼的地磚上認認真真磕了個頭回答。
“是微臣愚昧,急糊涂沒能想到事件的關鍵,忽略了郡主的異常,以至于產生了這樣的誤會,但微臣并非有心,而是義妹的遭遇實在是可憐,大受打擊,直到現(xiàn)下都還失魂落魄的……”
昨日圣上親臨,姜肆便知中藥的事遮掩不過,還不如實話實說交代了。
他又接著說道,“而且,微臣虧欠了義妹良多,有心想要彌補。”
聞言,北冥璟的眉眼愈發(fā)冷沉,手釧不耐的打在了桌案上,發(fā)出了令人膽顫的聲響。
“你說了這么半天,說的這些東西,與郡主有何關系,是郡主虧欠了她的?”
他又道,“還是你們覺得,因為養(yǎng)育了郡主多年,便可以心安理得,肆意構陷,折辱郡主來償還?那你們姜家祠堂供著的明理忠義的牌匾,當真還能掛得穩(wěn)嗎?”
姜肆被這話給扎痛了,臉色都白了下。
是啊,虧欠了云淺淺的人是他們姜家,不是姜遇棠。
為什么也會覺得他欠了云淺淺什么呢?
而且昨日之事,姜遇棠也經(jīng)歷了,傷痛就是傷痛,怎能拿來作比較,云淺淺的處境更慘,并不能代表姜遇棠的噩夢就不存在。
朝夕相處積累下來的親情,怎么就讓他沒有看出,姜遇棠身子的異樣,沒相信她的話,只顧著幫云淺淺了呢。
姜肆驚覺,他什么時候竟然也變得,只認起了血脈,不認起了兄妹親情。
可是,他真沒想到要對姜遇棠真的動手,只是當時的情況太混亂了,姜遇棠和云淺淺又向來不和……
姜肆還想要解釋,卻被一旁的鎮(zhèn)遠侯給暗中阻攔。
圣上要的不是他的辯解。
鎮(zhèn)遠侯抬頭,一臉慚愧。
“陛下教訓的是,是老臣疏忽,沒能照顧好郡主,老臣和犬子已然知錯,還望陛下寬宥,能再給姜家一個彌補郡主的機會。”
他不是知道錯了,是見事態(tài)嚴重,知道怕了。
北冥璟直言,“鎮(zhèn)遠侯既有悔改之心,那便先暫停手頭一切職務,帶著你這長子,回家閉門思過。”
鎮(zhèn)遠侯如遇雷擊,臉上的表情險些維護不住。
他才回京站穩(wěn)腳跟,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停職思過,中斷了政務,那便是給對家可乘之機啊。
而思過代表這事沒有結束,無形中在姜家的頭上,懸了把利劍,不知道何時落下,處以更為嚴重的刑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