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實在念著孫兒,用完膳后,便拉著謝凌說了許多的話。
除了說這幾月來府里的家事,又問起他在南京那邊的生活狀況。但老夫人說得更多的卻是許家小姐許清瑤有多么多么的好。
而聽這些,謝凌耳朵都快要生繭子了。
他擰了眉,心里冒出點兒煩躁的不耐煩,旋即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鋒,將老太太的話頭引向了別處。
謝老太太嘆了口氣,“你離家后,你的弟弟妹妹們都掛念著你,你回來的這幾日,抽空去指導下書兒的文章。”
“他們可都見著你了?”
謝凌搖頭。
服侍老太太喝藥的空暇,謝凌忽然便想起了清晨他站在假山上朝回廊看見的一幕。
他在南京時時刻刻都掛念著她。
可她卻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過得好。
見她和丫鬟笑語歡聲地說話,謝凌遠遠地看著。
她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美得如同一幅精工美人畫。
很奇怪,明明積累了兩月的怒火,明明夢里回回都想攥住她遞來熱茶的那只手,可待見到她那在游廊上的側臉后,謝凌卻意外的平靜。
那是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情。
她既然沒發現他,謝凌也沒上前打擾,而是忍著怒火站在古木下,目光牢牢地鎖住她不動。
待察覺到他的目光,她的身影不動了,而是輕輕掀起卷睫,回過眸,遠遠地望著這邊。
在她看過來的那瞬間,謝凌的身影退了一步,隱在了假山之后。
片刻后,他又站在了古木下。
卻見春綠取了一嫩綠披帛罩在了她的身上,扶著她繞去了別的游廊,去了那石徑處。
直到那身影消失到了再也看不見的角落后。
謝凌收回了目光,轉身離去。
……
謝宜溫剛用完蓮子羹,得知男人回來了之后,心里吃了一驚。
堂兄不是在江南忙著推行國策么?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不需要他過目處理?眼下這才四月初,怎么竟會突然回京?
謝宜溫心里閃過了許多個猜想。
到最后,她卻漸漸定下了心。
說實話,她并不能明白,大堂兄究竟是如何對表妹生出感情來的。
大堂兄一年里,和表妹說過的話,用十根手指頭都能算得清楚。
謝宜溫知道有這么一天,但沒想到堂兄回京這一日竟會這么早到來。
但很快,她卻又鎮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