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在吧臺的角落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同伴聊天的阿木。
他換下了白天的休閑裝,穿著黑色馬甲,側臉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冷漠。
許今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剛好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染著亞麻色頭發的同伴靠在吧臺上,碰了碰阿木的胳膊:“喂,阿木,你這病都這樣了,還死撐著干嘛?你小子這幾年賺的也不少,干嘛不去醫院好好住院治好自己?”
阿木語氣淡得像一杯白水:“治不好了,倒不如想些別的?!?/p>
“別的?”同伴輕笑一聲,調侃道,“還想著你那點不切實際的念頭呢?真要去看什么沙漠開花?”
阿木沉默了一會兒。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閃爍的霓虹。
“看完最想要的場景再死,”他的聲音很輕,透著縹緲,“總要瞑目些?!?/p>
許今坐在陰影里,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沒想到,在阿木有限的生命里,竟然還藏著這樣熾熱而純粹的追求。
就在這時,阿木仿佛察覺到了什么,銳利的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同伴很識趣地吹了聲口哨,拍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阿木徑直走到許今面前,冷冷地問:“你來這里做什么?為什么要偷聽別人說話?”
“我不是有意的?!痹S今站起身,從包里拿出那張折疊起來的診斷書,遞了過去,“我是來把這個還給你的?!?/p>
阿木的目光落在診斷書上,伸手接了過來。
然而,下一秒,他卻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金屬打火機。
“咔噠”一聲,幽藍的火苗躥起。
他面無表情地將那張寫滿了他生命判決的紙,湊到了火焰上。
紙張的一角迅速變黑、卷曲,然后燃起明黃色的火光。
“這東西,”阿木看著它在煙灰缸里化為灰燼,淡淡地開口,“除了提醒我進入倒計時,沒有任何用處?!?/p>